?原来,所有人都需要被救赎,自愿或者不自愿,承认或者不承认。 直至老御医离开房间,方沉碧还沉浸在迷雾一般的迟钝当中,坚强如她者,也有这么一日,惶惶不知如何是好,没方向,没目标,什么也做不了。 “沉碧,沉碧……”马婆子满脸泪水,见老御医人都走了方沉碧还傻傻站在那发呆,心里不禁怕的要命,生怕她受了什么刺激,那就真的乱成一团了。 马婆子喊了方沉碧两声,可方沉碧没反应,好像给定住了一般。裴非蹙眉看了方沉碧一眼,转而朝马婆子挥挥手,环了手臂,扯方沉碧转过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跟我出去走走。” 方沉碧就那么木然的被裴非拉出门外,连蒋璟熙喊了一声“娘”都没有丝毫反应。 外面天光大好,门开的一瞬她本能的瞥了头调过眼去,裴非本就离的很近,恰逢方沉碧扭头,一刹那,似乎是方沉碧靠在了裴非颈间,肌肤相碰。 那是一抹暖意,温而润,从方沉碧脸颊一直蔓延下去,似乎也是极快的从那一处散开。可她太过贪恋这样的温度了,只有人的体温才是最暖心的。可她从前世到今生,能暖到她的,唯有蒋悦然一人的手,从小到大,始终不变。 可她又是如此了解,这双手也不过只是暂时的停留在她身边,迟早有一日,那温度会荡然无存,迟早。 她心神在谷底已是破城无数细块,再思及此,那些破碎的心绪也被碾碎成了尘,风一吹就散了。 方沉碧没有躲,至少在这一时刻,她不想躲,也没半分气力躲了。 阖上双眼,她只感到暖热的阳光之下,是身体深处传来的幽幽的冷意。坚强了那么久,她也终于承认,自己不过只是个女人而已,是女人,终究还是渴望停靠的堤岸。 她开始想蒋悦然,如此想念,他的蹙眉,他的笑,他的顽皮,他的认真,清晰到好似那些表情就刻在方沉碧的眼珠上,连闭上眼都清晰的要命。 可此时此刻,那个她最渴望最怀念的人却不在她身边,每一次他都不在,不是不愿在,而是连方沉碧这个失望于他的角色心里都清楚的很,怪不得他,连内心里不可消化掉的怨恨竟也找不到一个出口发泄,她痛苦,她崩溃,可她也无法怪罪于他,缺席原来也可以是无法被责怪的。 命运或许就是如此,三生石上没将他们彼此的名字刻在上面,便是再有情分也没法子,缘分总是不在。 下一刻,方沉碧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如忽地被抽走了魂魄,软而沉,她再也绷不住,只得松了一口气,歪歪的朝裴非靠了过去。累,如此之累。 而此时的裴非便是莫名情绪占了心头儿,是喜欢?是新鲜?是刺激?突出其来的这种满足感就像是一时间挤进门的一捧阳光,就这么毫无预兆不可抵抗的照亮了他内心里所有的角落,一寸一毫都没放过。 他内心里不禁惊诧的厉害,究竟是碰巧遇见这样一个女人,还是原来在自己不察觉的时候已经把这个女人放在心里了? 可惊诧之余,他心里却又是极度渴望这种感触,似乎小心翼翼的,生怕此时此刻相依相偎的光景霎时间就消失无踪。原来是真的喜欢了,仿佛自己回到了十七八岁思春的那个年纪,怎的每次一碰见这个冰冷而又柔弱的女子他便是忍不住的热血沸腾起来,一颗心在胸膛里跳动的如擂鼓,真怕方沉碧靠过来的时候能听见什么不妥。他感到满足,哪怕只有这么一刻半刻的旖旎柔情他也满足。 柳荷是一早就听说裴非招了宫里的一个御医过来给方沉碧的儿子瞧病的,她不担心那么多,心里不住说服自己切莫破了功,眼看着宫里还有裴非的姐姐做主,饶是裴非自己情不自禁,还有个说了算的板着他不能犯错。 可说来女人的心思也是其妙事儿,约莫就像半个大仙儿,不必捏掐,只能猜出些端倪和不对劲儿出来。柳荷也无法,只能暗暗跟自己较劲儿,啐骂自己不争气,小心思使得不是个地方。 让丫头给梳妆穿戴好了之后便出了门儿,还让厨房给孩子熬了点肉沫儿粥带着,想来在那天仙儿似的美人儿前总要给自己留几分主家母的风范出来。 可谁知柳荷方才走到方沉碧住的院子门口儿便见到这样一番景象,方沉碧苍白着一张脸,阖着眼毫无防及的靠在裴非的胸口,而裴非的脸上是她自跟在他身边这六年来从未见过的温柔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