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却将她们护在身后的江铃,又望了一眼站在高高拔剑台上的见愁,她正在注视着她们。 这女修,终于缓缓地低垂下了头,没有奉行周宝珠的话。 这一次,任由周宝珠如何叱骂,她也只当没有听见。 这一幕,有点意思。 见愁看着这少女江铃的目光,倒是变得有些欣赏起来。 不过说放就放,未免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她两手一背,将里外镜放到了背后,笑着问道:“你说放走你们,让你们回去跟剪烛派的长辈们陈明事情原委,空口白牙,我怎敢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回去会不会直接抹黑我崖山?再说了,我看你,也不过剪烛派一无名小辈,怎可能说动你师门长辈,改变主意?” 直中要害。 见愁所言,句句在理。 一看江铃就知道她在剪烛派的处境了,初来之时战战兢兢,半句话不敢多说,如今站出来归根到底是为了维护周宝珠,保护两位同门,却要被周宝珠叱骂威胁。 人微言轻,见愁不相信她,才是必然。 显然,江铃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她唇瓣鲜红,牙齿雪白,咬起来的时候也分外用力,仿佛越用力一些,就越能让自己冷静一些。 迟疑了许久,江铃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晚辈并不敢保证一定可以说动师门长辈,但若见愁前辈不放过我等,此事便绝无可能。” 见愁一听,忍不住点头,赞一句:“有道理。” 得了见愁这一句肯定,江铃煞白的小脸,顿时涨得一片通红,仿佛得到了鼓励,便说了下去。 “若见愁前辈肯高抬贵手,一则崖山之名远传中域,师门长辈皆敬重不已,不敢不考虑崖山的想法;二则见愁前辈甚为维护无妄斋聂师姐,见愁前辈天资卓绝,人莫能与敌,师门长辈想必绝不愿再竖强敌;更兼今日之战,乃是周师姐出言不逊,是非正误,师门长辈必能判别。” 其实剪烛派会派人来单独给崖山道歉,无非他们以为这一次崖山会置身事外,以为见愁会选择置身事外,没想到,不管是崖山还是见愁,竟然都像是一副趟定了这浑水的模样。 如此反差,是之前没有人能想到的。 若剪烛派师门长辈得知,心中即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会选择暂时对崖山低头,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江铃的一番分析,尽管有用一些比较好听的词汇来修饰,可本质上便是说剪烛派够识时务。 其实这不算是什么夸奖,甚至太过功利。 可这就是现实的剪烛派。 见愁依旧不得不说,江铃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 竟拜入了剪烛派。 眼见着见愁许久没说话,江铃一颗心不由悬得更高了。 “不知,见愁前辈意下如何?” “……” 见愁定定俯视着下面的少女,一时之间,竟然想起聂小晚来,她目光复杂了些许,看向远处正在看她的扶道山人和郑邀,还有那几位同门师兄弟。 最后,她转回目光来:“你有一句话我很喜欢,那就是我并非与你周师姐一般强词夺理还滥杀无辜之人,我已经胜了,本没准备赶尽杀绝,不过逗逗你。至于让不让你们走……我想,你该问问我们掌门。” 江铃近乎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甚至不大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站在那高高拔剑台上,见愁的身影被高处垂落的日光,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银光,从下往上仰视之时,只能隐约看见那一道逆光的身影,连她脸上的表情都是模糊的。 然而,江铃却能感觉,见愁前辈笑得似乎很开心。 她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对见愁递去感激不已的眼神。 一时由极度的紧张而放松,她险些跌倒在地。 远处看戏的郑邀与扶道山人,一看时机成熟,简直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过来,同样落在拔剑台上。 江铃开口就要问,郑邀已经十分好爽地一摆手:“没你们事儿了,赶紧走吧!” 赶紧走赶紧走! 一个剪烛派算什么大事? 他们压根儿就不关心! 现在他们心里只有两个字——天盘! 天盘天盘天盘…… 郑邀心头火热,一句话放走了剪烛派等几人之后,就急不可耐地凑到了见愁的身边来。 那两只眼睛,简直要放光。 “大师姐大师姐!” “见愁丫头,你简直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老人家?” 扶道山人已经想不出第二句控诉的话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