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见愁站在胖判官下方地面之上,抬头来看那胖判官,思索了片刻,最终极为诚恳地躬了个身:“见愁生而无姓,再冠新姓实无必要,判官大人好意,只好辜负了。” “……” 辜负?! 胖判官简直惊呆了! 在枉死城多少年了? 胖判官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地方油水丰厚,他还是运气好才在两百年前分到这个位置的,自打开始收各路费用之后,还从没见过这般不识抬举之人! 连价都不问一句竟就拒绝了? 这到底是个无知蠢妇,还是块榆木疙瘩?! 近乎恼羞成怒地瞪视着堂下见愁,胖判官那身子颤巍巍的差点没坐住,一张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胸口更是上下起伏,可见气得厉害。 “你,你——好个不识抬举的!来人啊,直接给她录籍!” “是!” 后方一片浓浓阴影之中,两只瘦竹竿似的录籍处鬼吏,已经站了有一会儿,还在心里嘀咕这只新鬼实在捞不到油水呢。 猛然一听判官大叫,立时吓得一颤,条件反射地就应了一声。 再抬头看时,胖判官已经抖着那一身肉,拂袖而去了。 想收贿赂的没收成,原本已经打算好送别的贿赂的见愁,这会儿也不好再把这一位判官给叫回来,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大头鬼小头鬼两个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谁能想到才进录籍处就发生了这种事?不都跟见愁说好了,要好好“孝敬”一下判官和小鬼们的吗? 现在好了,判官都走了,他们今晚是真的要睡大街了。 那俩瘦竹竿一样的录籍处鬼吏走了上来,一个手里拿着玉牌,从小头鬼手里取了那一本新鬼名册,核对过了见愁的基本情况,便单手在玉牌上写了什么,最后一个手印打出去,将玉牌给了见愁。 “你阳寿未尽,尚有五十三年才死。这玉牌乃是你枉死城鬼籍明证,有此牌者不得擅自离城,待得五十三年过后,到了真该你死的时候,便会送去轮回。东西你可收好了。” 知道见愁身上怕是刮不出什么油水,给玉牌的鬼吏连正眼都懒得给见愁一个。 拿着鬼籍过来的鬼吏则持了笔在见愁眉心处一点,竟拉出一条细细的丝线来,被他一抖手,投入了鬼籍之中。 丝线落在纸页上,便如弯曲的小蛇一样自动盘了起来,绕成了几个简单的印符,如文字一般,彻底印在了鬼籍之上。 想必,这便算是入籍了。 见愁心想这过程倒是简单,不过心里还有些别的问题想要询问。 可还没等见愁找到机会开口,那为她录籍的鬼吏,便冷哼了一声,也不看见愁,只看向了旁边伺候的大头鬼小头鬼。 “你们俩这是新来的吧?也不知道问问,咱们录籍处是什么规矩!下次你们再带新鬼来,若还是这德性,什么规矩都不懂,我们大人可是要生气的。” “是,是,是,是小的们不懂规矩,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小头鬼心里发苦,想自己不是没说过,也不是没提过啊,也不知道见愁怎么想的。都是鬼吏,他一个接引司的小鬼,哪里敢在录籍处撒野? 当下他一个劲儿地赔罪,点头不迭。 俩鬼吏见他还算识相,这才趾高气昂地把鬼籍一合,放回远处,扬手道:“鬼籍已录,赶紧滚吧!” 小头鬼顿时如蒙大赦,一把拽上见愁和大头鬼,直接就退了出去。 照旧从那两尊石像中经过,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枉死城大街上。 已经是后半夜了,街上依旧静悄悄的。 见愁被小头鬼拉着出来,到了这里,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一眼,枉死城录籍处便在那两座雕像的衬托之下显得平静又低矮。 “唉,这……见愁大尊啊,你你你你你怎么想的?”小头鬼也停了下来,心里苦哈哈的,哭丧着一张脸,委屈得紧,“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见愁知道他是说给贿赂那件事。 一摸自己收入袖中的乾坤袋,她自己也是苦笑,只是换个姓这种事,她已经做过了一次,却不愿再做第二次。 不管走到哪里,成为怎样的人,见愁便是见愁,绝不改变。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对小头鬼说,便是费尽口舌说了,这两家伙也不一定能清楚她到底因何执着,见愁索性不解释。 她站在大街上,负手踱了两步,颇为闲适。 “事情已成定局,再追究有何意义?不如想想对策。如今对枉死城,我依旧不够了解,不知你们俩能在此处停留多久?” “天明了便要走。”小头鬼一脸的遗憾。 大头鬼则是不舍地看着周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