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肯定是啊!” …… 如潮议论,人们都有些激动,但是偏偏见愁在场,又必须压抑住这种激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人们以为见愁会给邢悟一个重度打击,没想到见愁一出现,给的却是毁灭性打击! 太绝了啊! 品字楼都说不卖了,邢悟能干什么? “邢公子……” 兴许是邢悟面色不大好,矮掌柜不由得开口说话了。 不是他不愿意跟邢悟做生意,实在是利益当前,完全没办法抛弃见愁这么一只大金主啊! “其实上万玄玉,已经足够买更好品级的法器了。这一柄黑剑,并不起眼,实在不值得公子花费如此大的力气。” “如今见愁姑娘乃是我品字楼的贵客,在下还是希望二位能和和气气……” “和和气气?!” 邢悟那一身白衣,完全压不住他脸上那如乌云一般涌动的黑气。 他听了矮掌柜状似安慰的话语,那从希望到失望最后到绝望的愤怒,已经彻底侵袭了他的理智。 不过,越是疯狂,看上去也就越是冷静。 都这个当口了,邢悟还冷笑了一声:“坏了本公子的好事,还想要和和气气?你品字楼做事,何时竟偏颇到这个地步?此剑不卖,竟公然送人,掌柜的,你当真铁了心了?!” “邢公子此言差矣。” 见愁听了他暗含威胁的话语,并不很在意地笑了一声。 “其实黑剑于我,本是可有可无,我也并不爱与人争长论短,更从不与人结怨。可该说的道理,却要讲清楚。” 邢悟是暗含威胁,见愁却是有理有据。 “品字楼做生意,自然是价高者得,没什么不可。看邢公子对这一把黑剑如此重视,想必也有大用处。若是你初到来之时,好言相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见愁并非不可割爱之人,未必不能将东西让给你。甚至,便是凭你兜里的玄玉,我也不会与你相争。” 见愁不过是穷鬼一个,前一日还在街上与大头鬼小头鬼坐了一夜,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若是此剑便宜,买了也无所谓。 但要真加个邢悟来争,见愁势必不愿再生事端。 可这世间,有的事能退,有的不能。 她手持黑剑,就站在邢悟的面前,面上没有半分嘲讽之色,只有温温然的冷静,一派气度竟自有一股卓然之感。 “至于品字楼,掌柜的怎么做生意,自有掌柜的的理由,开店关店也全看他一人,卖不卖,赠不赠,邢公子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呢?” 围观之人听了,不由暗自点头。 虽不知眼前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可话却是一点也不差的。 若非邢悟那目中无人的一句“资格”,哪里又来今日这一遭? 只不过…… 怎么老觉得有点古怪? 众人仔细思考一下,才发现问题所在:什么时候,极域竟然有这样讲道理的人了? 极域,说到底也不过是修界的一部分。 实力为尊,弱肉强食。 换了以前,有个玉涅修士随意这么说一句“你没资格”,修为微末的修士,哪里敢反抗半句? 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鄙夷和颐指气使,眼前这女修,却在打脸之后,实打实地跟邢悟讲起了道理…… 唯独旁边的陈廷砚,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 能言善辩,却又不咄咄逼人,即便是在说着不赞同你的话,也总是一副叫人如沐春风的样子。 其实,这番话真追究起来只有两个意思—— 一个是“我就争一口气”,一个是“干你屁事”。 细细思索起来,陈廷砚忍不住用扇子按了按自己弯起来的嘴唇,注视着见愁的目光越发明亮起来。 作为被“教训”的一方,此刻的邢悟已经恼羞成怒。 这一番话,甚至比矮掌柜宣布不售卖此剑,更让他恼火! “修界弱肉强食,初时我训斥于你,不过因为你修为微末;此刻你能训斥于我,也不过因为你有你的手段。你我有何不同?” 邢悟森然地笑了一声。 “只有强者才有资格与人讲理。此番棋差一招,是我邢悟本事不够,你不过……极域广阔,来日方长,且走着瞧吧!” 说完,他狠狠地看了见愁一眼,似乎要记住她到底是何模样,随后便直接拂袖离去。 外面围观的人群,修为也都不高,哪里敢阻挡一个已经踏入玉涅的修士? 所以,邢悟一转身,他们立刻纷纷让开了道路,任由他通过了。 见愁站在原地,眉梢微微地一挑,面对着所有人担心的眼神,竟只是一笑。 她心里咕哝:极域广阔,你的来日方长,我却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