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喜欢祝允成。第一次见到他,她就体会到了什么是怦然心动的感觉,想到那个英俊的少年郎会成为她的丈夫,她便满心欢喜。 当初轻城从太子妃那里得来的消息,包括姜羡鱼调查得来的消息,都证明祝允成的前一桩婚事解除得蹊跷。可她那时偏偏鬼迷了心窍,被祝允成的甜言蜜语一哄,便全信了他。 恰好夏夫人也担心解除婚约会影响她的名声,见她嫁入祝家的态度坚决,祝允成又信誓旦旦,再加上楚国公又是个迂腐古板之人,本就不同意悔婚,便也就依了她维持婚约。 现在想来,如今流的泪,全是当初脑子中灌的水。当倾心恋慕的丈夫终于露出真面目时,这种幻灭尤其叫她痛苦。 她的良人,其实是个贪图富贵,恋慕权势的伪君子。 她的眼泪扑簌簌而下:“你根本不知道他做的事有多龌龊!” 祝允成见她不肯答应,竟然威胁她要纳妾。 她嫁入祝家三载有余,至今未有一男半女,婆母早就不满,不过碍于楚国公府和祝允成不同意,才没敢多说。等到祝允成一提,祝夫人立刻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将身边早就备下的美婢赏了下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恩爱三载的枕边人会来这么一手,竟将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拿来做筹码,硬生生地往她心上插了一刀。 她绝望伤心之下大病一场。祝允成却还是不肯干休,依旧日日前来逼迫劝说她。 他知道今日轻城会出现在公主府,一早就来催促她打扮打扮去公主府。她忍无可忍之下给娘家送了信,这才有了轻城刚刚看到的双方对峙这一出。 可即使是对着夏夫人,她也没脸说出全部真相,只说祝家要逼迫纳妾。 轻城知晓了全部原委,心中歉疚:“都是因为我连累了表姐。” 姜玉城摇头垂泪:“怎么能怪公主?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正好碰到这件事,露出了真面目罢了。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眼瞎。”她以为他是如玉君子,岂料却是条中山狼,枉将一腔真情错付。 轻城默然:这可真是一道无解的难题。这个世道对女人何其不公,嫁了人便再无退路。姜玉城看错了人,甚至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更无法责怪他人,只能咽下自己酿成的苦果。 她问:“表姐有什么打算?” 姜玉城缓缓将脸埋入双手之中,任泪水浸湿手心,声音软弱:“我想回家。”她说的家,自然不再是勇安伯府。这个地方,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轻城揽住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心中酸楚:“好,我们回家。” 姜玉城凄凉地摇了摇头,幽幽道:“可我已经是祝家妇,祝家不同意,我根本走不了。”休说祝家,便是楚国公也不会同意。她甚至不敢跟夏夫人他们说出这个请求,怕他们为难。带信给他们也只是祝家要纳妾,请他们来看看。 轻城柔声道:“要祝家同意做什么,你要走,咱们现在就收拾了走。” 姜玉城抬起头来,满脸惊讶地看向她。 轻城依旧神色柔和,仿佛刚刚那句强硬的话根本不是出自她口。 “公主?”姜玉城呆呆地喊道,不敢置信。 轻城道:“你先叫她们收拾起来,我很快安排好。” 轻城走出姜玉城的内室,任金色的阳光流泻全身,吁了口气。她微微侧头,便见到赵玺正站在廊下,勇安伯陪着小心和他说话,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爱理不理的模样。 不远处,隐隐传来韦氏尖利的声音:“我们千娇万宠的妹子送到你家,就是给你们这么糟践的?没孩子,没孩子难道是我们妹子一个人的事吗?趁早别和我们找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对方不知辩驳了什么。 韦氏道:“这事我们绝不会同意。” 姜羡鱼也道:“当初世子上我们家求亲,赌咒发誓会对姐姐好,原来气病了她就叫好吗?” 轻城心里叹了口气,心中恻然:如果姜玉城和祝允成之间的问题只是没孩子就好了。 赵玺耳朵尖,听到轻城出来的动静,转过头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轻城走到他身边,对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赵玺点点头:“不过是小事,你放心。”转向勇安伯道,“麻烦伯爷安排一辆车。” 勇安伯惊讶:“殿下要用车?”他不是有车过来的吗? 赵玺道:“皇姐想念世子夫人,想接她回楚国公府住几天,方便见面,又怕她脱不开身。刚刚皇姐这宫女问过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说可以抽出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