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苏杭说,野蛮的人是钟声才对。 那天雪下得不算大,却也绸缪缠绵,除却里头的冷意,是温柔缱绻的。 苏杭气哼哼从火锅店出来,细腻的雪籽落在她睫毛上,从店里的热气到外头的冷冽,没有过度的两个世界,冻得苏杭够呛。 “你太过分了!好好的同学聚会都被你搅和了!”她愤愤不平地对身后紧跟着她赶出来的钟声说。 钟声一把扯住苏杭的胳膊,好看的脸上也是怒气未消,拧着一双锐利的眉,漆黑的眼淌着澄澈的不悦,生气时像冬天夜里最尖锐的焰火,要撩烧起整片星空。 苏杭明明郁着一腔的火气,却不争气地看钟声看定了神。就只听得耳边萦绕着他的声音:“你同学聚会,他霍桐正凑什么热闹?你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他是我哥同学。”苏杭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已不如刚才硬厉,逼着自己撇过头,不去看钟声那张脸,重新狠了狠腔调,说:“也是你同学!” “去他大爷的!老子没他那么不要脸的同学!”他嚣张跋扈,许是唇红齿白,脏话饶舌,平白恣生出几分旖旎意味。 苏杭在雪影下冷得要打颤,愣是硬着头皮跟钟声对峙:“他怎么不要脸了?” “朋友妻不可欺,他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说他不要脸那是给他面子,关爱脑残。” “他做什么了?他就给我倒了杯热水,怎么就变脑残了!”苏杭觉得钟声不可理喻。 钟声唇畔溢出一声讥讽:“献殷勤。” “钟声!你简直——” 她话只说到一半,钟声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低头以强势的姿态封住了她的唇舌,他的温柔,他的炽热,他的执拗,他的恣意,夹着雪的干冷,全都融化在她唇舌之间,这是她的第一个吻,霸道的,野蛮的,突如其来,始料未及。 钟声舔了舔唇边残留的她的温度,似笑非笑,专注又懒散地看她:“简直什么?” 苏杭一张脸涨得通红,低着头想把自己埋在地下,却又觉得自己整个心魂都飘在云上,说:“简直老套。” 他扒拉下她脑袋上的乳白色绒帽,遮盖住她整张脸,说:“能不撒谎么?” 苏杭的脸在帽子底下红成番茄酱,帽子挡着,她看不见钟声,于是理直气壮地伸手去拉钟声的手,钟声说:“咱能不能别耍流氓?”说完反扣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体贴,一点也不像他倨傲跋扈的外表,苏杭在帽子底下咧着嘴笑,说:“阿声,我冷。” -- 范梧桐仔细观摩钟声的手,纤白如玉,十指修长击键如飞,忽而就抬头问他:“钟声,你以前学过钢琴没?” 钟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视线又重新回到极薄白金笔记本屏幕上,冷不丁问了她一句:“范梧桐,你冷不冷?” 范梧桐愣怔了一下,她此刻穿一件剪裁精致的白色小礼裙,一双修细笔直的长腿被全透丝袜紧紧裹住,外面只披了件亮绿色秋装外套,与同颜色的细跟高跟鞋搭配出早秋风情,与这时的深冬着实不甚相符。 钟声的办公室里虽然开着中央空调,但他似乎不习惯太过温暖的环境,温度打得有些低,不过范梧桐出道这么些年,也练就了一身御寒的本事,她冷,却也不太冷。范梧桐笑了下,放下手中的杂志,把椅子往前面拉了拉,半个身体趴在那张宽大深沉的暗黑色办公桌上,与钟声面对面,撒着娇说:“我要是冷,你会不会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披上?” 他也没看她,只是唇角挑了一抹淡淡的讥笑,说:“我也怕冷。” 范梧桐心头拂过一丝浅无痕迹的失望,却又觉得他的回答着实在她意料之中,也没什么好失望的,毕竟,她前些日子闹出了割腕的荒唐事,他也只是无动于衷地把她抱上救护车,大冷的冬夜,也没见他给她披一件衣裳。 这个男人,心里冷,眼睛也冷。 范梧桐曾经有段时间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