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大衣裳,换了件家常的袍子,坐到邵棠对面。 邵棠给他斟茶:“下雪了?冷不冷?三娘六娘还好吧,今天过得怎么……唔……当我没问……” 冯七黑着脸:“你有什么事?”平时都死宅着练功,今天突然过来,让人直觉没好事。 邵棠还琢磨着要怎么跟他说,冯七反而先开口了。 “后天我就要过搬过去,等过完年再回来。你呢?你打算怎么着?” 邵棠呆滞脸:“啊?” 冯七顿了一下,“你不会忘记了后天就是小年了吧?” 邵棠是真忘了。她这些天完全沉浸在和宇宙基础能量的缠绵中了,全然没注意马上就要过年了。 冯七无语了一下,奇道:“你不是来跟我商量过年的事的?那你是来干嘛的?” 终于谈及正题。邵棠组织了一下语言,在不提及冼冼族和共振啊、和谐度啊、救命啊什么的前提下,表示她需要一支曲子,必须充满“生”之意。她还举了《草长莺飞》做例子,言明她要的这一支曲子必须强于那支曲子一百倍,不,一万倍才行,而且她要的非常急,希望冯七能在几天之内完成。 冯七被亲姐姐们叨唠着要他娶妻生子唠叨得快要暴走,又不能对自己最亲的亲人乱发脾气,只能憋了一肚子的郁气。没想到才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提了这样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要求,简直给气笑了。 他冷冷的睥睨:“你莫不是以为这样一说,我便立刻能变出一支曲子给你?你真当我是乐仙下凡呢?” 邵棠咬着糕饼无语了一会儿,咕哝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把咬了一半的糕饼放回碟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我要给你创造点灵感。” 冯七这人呢,搁本地土著的说法那叫“生性好洁”,搁邵棠来的地方,就叫作“轻微洁癖患者”。他眼瞅着邵棠那一根油乎乎的手指头冲着他戳过来,自然想也不想的就要避开。 然而邵棠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岂容他闪避。 冯七就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一根油手指头戳到了自己的脑门儿上。耳边听着邵棠有些飘渺的声音:“不要害怕,你所见的都是幻觉,记住,都是幻觉啊……” 他张口想问“什么?”,脑中却“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脑海深处炸开! …… 有小小的种子,深埋在泥土中。一边向下扎根,一边向上挣扎。 终于破土而出。 幼嫩的芽叶迎着阳光舒展。 而后,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新的种子落入泥土。 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有成群的鱼儿,逆流而上,洄游千里。 哪怕水流湍急,哪怕河道干涸。 一往而无畏。 终从海洋深处,至江河源头。 产卵,繁衍…… 又有安静的海洋。 海洋之上,并非碧蓝的天空,而是满天的星辰。 这海洋奇异的美丽。奇异之处在于它并无一丝生命的痕迹。 就这样安静的孤独了许多亿年。 直到有星尘带着不同的物质落入。 许久之后,有了最初的最简的生命。 这极微极简的生命繁盛了百万年。有新的生命取而代之。又是数十万年。 海洋之上,终于有了蓝天。 海洋之下,生命终可浮出水面。 海洋中的生命渐渐大到肉眼可见,空前繁盛。 大地震动,有大陆破海而出。一些生命缩到海洋深处,一些来到了陆地上。 巨大的兽一度成为地上的霸主,却灭绝于自天而坠的巨大陨石。 胎生、哺乳的生命渐渐繁盛。 有灵长类的生命为了生存,渐渐离开了树上,脚踏土地。直立行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