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几日也不会但凡睡着都要被噩梦惊醒了,可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若泉下有知,也定不忍心看见你这样的。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嬷嬷的话,都答应嬷嬷,从今日起坚强起来,好吗?不说夫人的冤屈还等着你替她伸张,只说你自己,以后没有了夫人护着,太夫人与老爷又是那样,还有那一个在一旁口蜜腹剑,虎视眈眈,你若不让自己变坚强,岂非很快就要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顾蕴不知道上辈子如嬷嬷可曾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上辈子六岁以前的事,既是因她年纪太小,也是因彭氏人为的安排,她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亦连母亲是被彭氏和父亲活活气死的,她都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 但此刻如嬷嬷的真心她却能切身的感受到,若不是真心待她好,如嬷嬷再说不出这样苦口婆心,发自肺腑的话来。 她又哭了一阵,觉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后,才胡乱擦了一下嘴巴,嘶声开了口:“我听嬷嬷的,从今日起,一定变得坚强起来……” 一语未了,就听得外面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蕴姐儿这会儿在做什么,我听说她方才又做噩梦了?我瞧瞧她去。” 门帘随之被挑起,一个着浅紫色兰草纹褙子,白色挑线裙的女子被几个丫头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虽然逆着光,让屋里的人一时看不清她的脸,但顾蕴依然一眼认出了后者,不是别个,正是彭氏,那个即便化了灰,她也能认出来的贱人! 贱人才害死了她的母亲,竟还敢来见她! 顾蕴心里恨得滴血,想也不想便要下床往彭氏的肚子撞去,她不是很得意于自己腹中的贱种吗,她现在就给她撞掉了,看她还要怎么得意! 却忘记自己眼下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孩童,又才逢母丧,身心俱损,别说将彭氏腹中的孩子给撞掉了,连下床都成问题,以致她才一动作,便直直往床下栽去。 还是如嬷嬷眼疾手快,险险接出了她,她方幸免于摔伤,饶是如此,依然将如嬷嬷吓得不轻,搂着她的手直抖,句不成句,调不成调:“蕴姐儿,你要什么,告诉嬷嬷,嬷嬷替你去拿,你千万别吓嬷嬷……” 彭氏自然无从得知顾蕴现下心里在想什么,她很自然的便上前自如嬷嬷怀里接过顾蕴,柔声哄起来:“蕴姐儿别怕,姑姑在这里,有姑姑保护你,凭什么牛鬼蛇神,都别想再伤害你……啊,蕴姐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踢起姑姑来,难道蕴姐儿不喜欢姑姑了吗?” 顾蕴充耳不闻,只管往彭氏的小腹踢去,心里暗自冷笑,我岂止不喜欢你,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彭氏左躲右闪的,到底还是被顾蕴踢中了一脚,小腹霎时隐隐作痛。 她不敢再由着顾蕴胡来了,腹中的孩子可是她后半辈子的全部指望,是她眼下最大的砝码,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找谁说理去? 遂将顾蕴递回给了如嬷嬷,方冷下脸来说道:“蕴姐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们谁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暗地里给了她什么委屈受?我可告诉你们,姐姐是不在了,可太夫人和老爷还在呢,我这个姑姑也还在,你们若是打量着蕴姐儿没了娘,她自己又小话都说不利索,便可以由着你们作践,那就是打错了主意,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今日我且先饶你们一回,若下次我再来瞧蕴姐儿时她仍是这样,就休怪我不讲情面,将事情回了太夫人,将你们都打一顿撵出去了!” 真是好大的威风,在她母亲的院子,她母亲还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摆起二房主母的威风来,真以为自己已当定了显阳侯府的二夫人、二房的当家主母是不是? 顾蕴仍不说话,挣脱了如嬷嬷的怀抱,便继续往彭氏身上撞去。 彭氏唬得不轻,想也不想便叫道:“你这孩子今儿到底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不成?” 说着,本想借题发挥,趁机将顾蕴屋里的人都撵了以绝后患的,却见顾蕴一双眼睛里竟闪着小孩子绝不可能有的寒光,又想起她不撞自己别的地方,偏只撞自己的肚子,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不成? 彭氏终究心虚,只得暂时打消了心里的念头,也不敢再多待下去,忙忙扔下一句:“罢了,太夫人那里还等着我回去服侍呢,我明儿再来瞧你。你们几个,好生服侍着四小姐,若四小姐有个什么差池,你们就等着挨板子罢!”便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题外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知道早更的文文会不会涨n多收藏? ☆、第五回 心虚 余下如嬷嬷看着彭氏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说不出的解气与痛快,因先让丫头们都退下了,才抱起顾蕴亲了一口,在她耳边小声道:“好蕴姐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