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她,小声说道:“小姐,其实这彭姨娘的存在,太太一早便知道,不将与二爷相关的人事都打听清楚,太太怎么可能放心将您嫁给二爷?太太是怕您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才没有告诉您的,不过就是一个妾罢了,等您站稳了脚跟,要捏死她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您就别与太夫人和二爷硬顶了罢,横竖他们已经答应发卖那三个贱丫头了,您何不就坡下驴见好就收?您不看太夫人,也要看二爷啊,待您将二爷的心拢得死死的以后,指不定不必您发话,二爷自己已先将那贱人打发了,就跟老爷一样,一辈子都只守着太太过日子多好?” 好说歹说,到底劝得周望桂松了口:“罢了,既是母亲娘家的人,那我便给母亲一个面子,且留着她,只是她若敢仗着有母亲撑腰,便做张做致的不将我放在眼里,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适逢先前领命而去的那个婆子带了人牙子回来,绮梦几个都吓得大哭起来,一开始还哀求顾冲救救她们,后见顾冲倒是对她们面露怜惜不舍之色了,周望桂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且她们哀求来哀求去,也没见顾冲为她们说上一句话,知道顾冲靠不住了,只得又拼命的冲周望桂磕起头来:“求二夫人饶过我们,我们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周望桂自然不为所动,她从小便瞧惯了周夫人对那些与周指挥使有首尾的丫头媳妇子是怎么心狠手辣的,怎么可能因为绮梦几个哭求几句磕几个头便心软? 自有粗使婆子上前架起绮梦几个往外拖去,绮梦眼见谁都靠不上了,忽一眼瞥见顾蕴冷眼站在一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顾蕴哭求起来:“四小姐,求您看在奴婢曾服侍过先二夫人的份儿上,救救奴婢,奴婢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四小姐,求求您……” 顾蕴自然不会理她,不过因着她这一番哭求,彭太夫人与顾冲倒是终于发现了顾蕴的存在,顾冲立时满脸的尴尬,有些讪讪的向顾蕴道:“蕴姐儿你多早晚过来的,是找爹爹有什么事吗?” 本来他在这个长女面前就老是觉得心虚和无所适从了,如今自己房里的乱七八糟又被她瞧了去,他就越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了。 顾蕴淡淡道:“我不是来找父亲的,是来多谢母亲上午赏了我那么丰厚的见面礼的。” 虽然她不待见绮梦几个,却更心寒齿冷于父亲的薄情,原来他的薄情不是只针对母亲一人,而是针对他的所有女人,她倒要看看,这一世没有了正妻名分,也十有八九再生不出儿子来的彭氏,还能有什么倚仗! 彭太夫人听得顾蕴竟是过来向周望桂道谢的,想起自己方才敲打周望桂的话,惟恐二人狼狈为奸,远的事她现下还顾不得,最怕的就是顾蕴忽然来一句‘彭姨娘怎么不是贱籍了,她的身契就在我手里’,再把彭氏的身契给了周望桂,纵然她和彭冲都坚持,只怕也未必再保得住彭氏。 因忙强笑着向顾蕴道:“蕴姐儿,你几时来的,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不过这会儿你母亲这里正乱着,一时也顾不得招呼你,你且先回自己院里去罢,等明儿你母亲这里一应琐事都理顺了,你再过来给她请安也不迟。” 说完喝命如嬷嬷等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了四小姐回去?” 顾蕴看戏看了这么久,已经是心满意足了,闻言便也不反驳彭太夫人的话,上前几步屈膝向仍满脸不善的周望桂行了个礼,说了句:“那我明儿再来给母亲请安。” 待周望桂强笑着挤出一句:“不必过来得太早,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一会儿也无妨。”才转身去了。 只是在经过彭太夫人身边时,她小声说了句:“祖母是怕我告诉新夫人彭姨娘的身契握在我手里吗,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让周望桂知道了,不顾一切提脚便把彭氏给卖了,她以后还哪来的好戏看?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一句话忘记告诉祖母了,不是每个儿媳都能似我母亲那般恭俭克让的,您就好生消受您这位好容易才求来的新儿媳罢!”才扬长而去了。 把彭太夫人气得直发抖,强忍着才没有破口大骂顾蕴,她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妖孽,摊上这么个妖孽也就罢了,如今又摊上了这样一个儿媳妇,还不知道以后她得生多少气呢,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顾蕴心情大好的回到饮绿轩,一直到如嬷嬷命人摆了晚膳请她去吃时,仍是满脸的笑容,周望桂可真是太可爱了,也不枉她费尽心思让她成了自己的继母! 如嬷嬷本想劝她几句,让她以后别搀和顾冲房里那些破事儿的,传了出去,实在不好听,然见她难得笑得这般开怀,眼里还带着一丝飞扬的狡黠,到底还是忍住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