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旗鼓的宴客,还是老侯爷去世之时,可丧事如何比得喜事,纵宾客众多,整体气氛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不比眼下,不管是远道而来贺喜的族人老亲们,还是来帮忙的族中叔伯妯娌们,再到来来往往各司其职的管事小厮丫头婆子们,俱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连走路都带着风。 连外院都如此喜气洋洋了,朝晖堂作为显阳侯府的上房,就更是张灯结彩,焕然一新,透着一股浓浓的喜庆气氛了。 “……我记得大嫂您上次进京,还是当年公爹仙去时,这次好容易来了,可得多住些时日才好。”祁夫人着一袭大红凤穿牡丹通袖衫,头戴全套红宝石头面,正满面是笑的与金陵老家来的一位同族嫂子寒暄。 顾家祖上不过是个放马的孤儿,机缘巧合随了大邺的开国皇帝起兵打江山,九死一生才有了如今这份家业,一开始人丁倒也是兴旺过的,后来便渐渐四分五裂,各奔前程了,到如今,除了盛京城这边的嫡支及一些旁支以外,就只得金陵祖籍那边还有十来房族人了。 此番显阳侯府难得一次就添了两位小爷,金陵那边也来了不少族人贺喜,这会儿正与祁夫人说笑的况大太太便是金陵来的女眷们的领头人。 况大太太闻得祁夫人的话,忙笑道:“倒是想多叨扰弟妹一些时日的,只家里实在走不开,等多早晚得了闲,我再进京长住三五个月的,届时两位弟妹可别嫌我烦才好。” 祁夫人与周望桂忙笑道:“求也求不来的贵客,怎么会嫌您烦。” 祁夫人便又与周望桂介绍起族中来的其他妯娌们,并一些老亲家的表婶表嫂的来,这些亲眷周望桂泰半没见过,就连祁夫人,也是进门十来年后,才渐渐理清了谁是谁,与显阳侯府是什么关系,若祁夫人不带着周望桂,她敢说等客人们都走了,周氏也搞不清谁是谁。 周望桂倒也深知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见祁夫人待自己十分亲热,她便也还以祁夫人十分的亲热,妯娌两个瞧着倒跟亲姐妹似的,让那些个对此番显阳侯府忽剌剌就分了家多少存了几分疑虑的人,立时也打消了疑虑。 树大分枝本就是人之常情,谁规定人丁单薄的人家,就不能分家了,何况太夫人不还留在侯府吗,若两房真起了什么龃龉,侯爷可不是太夫人亲生的,又岂肯奉养太夫人? 一时有小丫鬟进来屈膝禀道:“回大夫人,亲家老太太与二舅爷二舅太太已到咱们家的巷口了。” 这‘亲家老太太’却是说的祁夫人的老母亲祁老太太了,自得知大女儿年过三旬又有了身孕,祁老太太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便计划着要进京瞧瞧女儿了,只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祁夫人与顾准都不放心,一再去信让她别来,等祁夫人平安生下孩子后,他们择了日子回去归宁。 等到祁夫人平安生下次子的消息传到天津后,祁老太太哪里还待得住,非要嚷嚷着进京瞧女儿和新得的小外孙,祁家几位老爷拗不过老母亲,只得决定让祁二老爷和祁二太太服侍她老人家进京,又早早给祁夫人去了信。 祁夫人收到信后,算着日子老母亲与兄嫂这两日就该到的,所以听得小丫鬟的话,发自内心的喜悦立时抑制不住的溢满了她的眼角眉梢,忙忙命人:“快去请了小姐们来,与我一道去外面迎接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去。” 待在隔壁花厅陪着来贺喜亲眷家的小姐姑娘们的顾菁姐妹几个来了后,又团团向在座的宾客们致了歉道了少陪,并请周望桂多担待着点后,才领着顾菁姐妹几个急匆匆接出了垂花门外去。 顾蕴看着一脸喜形于色,脚步匆匆的祁夫人,不由暗忖,也不知道祁家老太太与二舅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前世因为大伯父和韬弟早亡,她从没见过祁家的人,如今机缘巧合,让本无交集的她们彼此有了见面亲近的机会,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 祁老太太瞧着年纪比平老太太要大些,人也略富态些,但与平老太太一样的慈眉善目,祁二太太则是个端庄的四旬妇人,说话语气十分的轻柔,让人如沐春风。 顾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喜欢祁夫人,爱屋及乌的原因,一下子就对这婆媳二人生出了几分好感来,也跟着顾菁姐妹叫二人‘外祖母’和‘二舅母’,各换来了一块翡翠玉牌和一对碧玺手串做见面礼。 祁老太太既是长辈,又远道而来,朝晖堂的一众亲眷宾客少不得行礼问安一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