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又要忙着照顾儿子,又要忙着服侍她这个婆婆,越发分身乏术。 顾蕴平老太太却没有让她去,只说指不定什么时候祁夫人母女就来了,让她留下待会儿帮忙待下客。 待平沅与平滢行礼告辞后,平老太太才与顾蕴说道:“你也别以为都是你的错,这世间惟独勉强不了的,便是感情,你三表哥这一病也并非全是坏事,蝴蝶破茧成蝶之前,都要经历一番切肤之痛的,他若连这点痛都熬不过来,也不配做平家的子孙了!” 平老太太一眼便看见了顾蕴的颓丧与萎靡,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才会有此一说,至于拘着她不让她去外院看平谦,则是怕二儿媳心痛孙子,迁怒起外孙女来,闹得彼此都难堪,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比起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甥女,是个做母亲的,都会本能的心疼自己儿子的。 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能一味的偏袒外孙女,家和才能万事兴,平家能有今日,就是因为一家人从来都和和美美的没有红过脸,若是像旁的人家那样明明是一家人,却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那这个家的家运也该到头了! 顾蕴索性趁此机会与平老太太道:“外祖母,我想今儿便随我大伯母回去,如今我也不知道该以何面对去见二舅舅和二舅母,二舅母与三表哥也未必愿意见到我,我还是回家去的好,等过了这阵子,我再来瞧外祖母,承欢外祖母膝下,未知外祖母意下如何?” 平老太太闻言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头:“那你便先回去罢,等过了这阵子,外祖母再打发人去接你,你放心,等下次你再来时,该过去的便已都过去了,再不会让你为难。” 顾蕴的眼泪一下子就来了,忍不住扑到了平老太太怀里。 这会儿她又忍不住怨起自己为何要重生来,若她没有前世的经历,如今面对这样一门样样都好的亲事,她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会答应下来,如此便不会让三表哥心痛,不会让二舅舅二舅母伤心,也不会让外祖母为难了! 可她若是不重生,又怎么能像现下这般与外祖母相依相拥,与亲人们朝夕相对,体会前辈子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来自亲人们特有的温情呢,也许这便是老话“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的由来了? 一时平大太太过来了,平老太太知道顾蕴担心平谦,她自己也担心,遂问道:“谦哥儿这会子怎么样了,烧已经退了吗?” 平大太太点头笑道:“烧已经退了,大夫说谦哥儿身体底子好,此番之病虽来得急,只要能退下烧来,至多将养三五日的,就有望大愈了,娘尽管放心。” 平老太太这才面色稍缓,念了一声佛道:“小人儿家家的好些时候发烧其实都不是生病,而是因为长身体在烧骨头呢,如今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顾蕴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希望病过这场之后,三表哥便能退一步海阔天空罢! 平谦既病着,平二太太自然不能帮着款待祁夫人了,所以等到稍后门房上传话进来,说显阳侯夫人的车驾已到了玉桥胡同的巷口之时,就只得平大太太领着顾蕴并平沅平滢姐妹接出了垂花门外。 祁夫人一身大红凤穿牡丹刻丝通绣衫,一见平大太太便未语人先笑:“怎么敢劳烦大表嫂亲自出来迎我,咱们都是自己,您不拘打发哪个丫头婆子来也就是了,再不然就打发蕴姐儿来也是一样。”说着屈膝给平大太太见礼。 平府这一日一夜虽有些不平静,平大太太养气功夫却极到家,闻言忙屈膝给祁夫人还了礼,方笑道:“祁表妹这话的意思是,下次我再去你们家时,你不打算亲自出去迎我了,只管受用你自己的,那我可不依。” 表姑嫂二人寒暄了几句,又各自受了顾菁顾芷和平沅平滢顾蕴的礼,待她们姐妹也彼此见过之后,才被簇拥着,一路说笑着去了平老太太屋里。 待见了平老太太,彼此少不得又厮见了一番,平老太太才冲平大太太使了个眼色,平大太太便笑道:“沅姐儿滢姐儿蕴姐儿,你们三个,且带了两位侄女儿去园子里逛逛罢,也省得你们听我们长篇大套的讲古不耐烦,我们也不能自在说话儿。” 平滢姐妹几个忙屈膝应了,引着顾菁与顾芷却行退下,果真逛园子去了。 祁夫人这才笑道:“昨儿蒙伯母不弃,答应将蕴姐儿许配给腾哥儿,我与腾哥儿都是不胜喜幸,今日却是特地为取定礼而来的,还请伯母不要笑话我心急才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