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祁夫人却是一连说了几声‘晦气’,又庆幸彭太夫人是在顾蕴已经出了门子后才死的,不然就算当时消息没有传回盛京城,事后知道了一样让人糟心。 本来顾准起初是打算秘不发丧的,省得传扬开来,有心人诟病顾蕴和显阳侯府,太子妃前脚才出门子,祖母后脚便身亡了,还是在养病的庄子上身亡的,连太子妃大婚这样的大喜事都没接老人家回来,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傻子才会信! 可巧儿次日顾冲便封了云阳伯,一得志便猖狂起来,一副谁也不再放在眼里的架势,顾准这才生出了让他丁忧回家,闭门守孝的念头,他那个性子和心智,被人吹捧几句便姓什么都忘了的,回头万一被人利用,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惹出什么祸事来,岂非后悔也晚了,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祁夫人道:“娘娘放心,明儿一早我们就往各大府邸发丧,再让侯爷和二叔即刻去庄子上将太夫人的棺枋迎回来,回头侯爷便会让二叔上折子丁忧了,虽不能拘他一辈子,三年的时间以足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纵然不能,届时再想其他法子拘住他便是,绝不会让娘娘再为他烦心。” 话音未落,顾蕴已蹙眉道:“只让云阳伯上折子丁忧怕是不够罢,大伯父呢,大伯父难道就不用丁忧不成?” 大伯父的位子那么关键,一旦丁忧,势必立刻就要被其他人顶上,等三年后大伯父守完孝回来,金吾卫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为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顾冲,也未免太不值当了! 祁夫人笑道:“娘娘别急,这点侯爷也虑着了,侯爷是原配嫡子,太夫人却是继母,本朝自来原配嫡子都只为继母守一年的齐衰即可,而不必像亲子那样须守三年的斩衰,更没有为继母丁忧的先例,当然,丁忧折子侯爷也是要一并上的,只皇上和礼部定然会循例‘夺情’,所以娘娘大可不必担心。” 顿了顿,“只是有一点,我少不得要多嘴叮嘱娘娘一句,依礼娘娘也该为太夫人服三个月的丧,娘娘若过些日子查出有了身孕,切记把日子往前说,若是没有,少不得就只能委屈殿下和娘娘,得多等几个月才能抱上皇孙了。” 顾蕴没想到祁夫人会与自己说这个,尤其还当着大舅母和周望桂的面儿,不由红了脸,道:“我都记住了,大伯母只管放心。大伯父不需要丁忧就好,总不能为了云阳伯一个人,坑了一大家子人。” 反正元宵节后宇文承川应当就要出京了,总得四五月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三个月也早满了,她若在他离京后查出有孕,往前推个十来日也说得过去,若没有,那少不得就只能等他回来后,再让他那个……继续努力了,说来前世她应当就是个易受孕的体质,不然也不会才两次,就有了身孕,今生她身体调养得比前世好了一倍不止,也许,她腹中宇文承川撒的种子,已经在发芽了呢? 念头闪过,顾蕴不由两颊发烫,忙凝住思绪,向周望桂道:“母亲且不必与云阳伯客气,以往怎么待他,如今也一样待他即可,他是做了伯爷,可上头还有大伯父这个长兄与族长呢,还轮不到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望桂闻言,心里霎时多了几分底气,她当然知道顾蕴不待见顾冲这个父亲,可她和顾冲之于顾蕴来说,到底亲疏有别,万一顾蕴如今为了名声计,偏要开始为顾冲撑腰了呢?如今有了顾蕴这句话,她总算可以放心了,顾冲,你且给老娘等着罢! 娘儿几个又闲话了几句,祁夫人见平大太太一直坐在一旁没得着机会与顾蕴说话,也该让她们娘儿们说几句体己话儿才是,于是冲周望桂一使眼色,然后双双起身笑道:“说来我们都还是第一次来东宫呢,想四处瞧瞧,开开眼界去,不知娘娘可否打发个人给我们引一下路?” 顾蕴便笑道:“自然可以,只是如今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可瞧的,大伯母与母亲快去快回,说话间就该传午膳了。”叫了锦瑟和卷碧进来,让二人引了祁夫人和周望桂出去。 顾蕴这才看向平大太太道:“我瞧大舅母方才瞧了我好几次,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吗?” 平大太太见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白叮嘱娘娘几句,素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景仁宫的东西能不入口,就尽量别入口,其他娘娘宫里也是一样,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着了敌人的道儿,娘娘还不知道呢,虽说太子殿下当初起了誓这辈子只有娘娘一个的,娘娘也得早日生下嫡子来,地位才能固若金汤,于太子殿下的大业来说,也添一层助力。” 顾蕴忙点头应了:“大舅母放心,我都省得的。” 至今她去了景仁宫那么多次,每次都少不得有宫女立刻为她奉上热茶,她却一口也没真正吃进过肚子里,最多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去其他妃嫔宫里也是一样,便是认亲当日、小年夜和昨夜的宴席,虽则都有宇文承川在一旁为她保驾护航,她也只寥寥动过几筷子而已,想取宇文承川代之的人实在太多,她不得不加倍防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