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既已下了,断然再无更改的余地,殿下只怕最迟后日就要启程,你们且跟着我先去给殿下收拾箱笼罢,殿下只是去治水,又不是去上战场,你们一个个至于着急上火成这样吗,这事儿于东宫来说,也不全是坏事,若殿下此番能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以后看有谁还敢质疑殿下不堪为储?所以都给我镇定点,素日怎么样,如今仍怎么样,省得殿下回来看见了,离开得不安心。” 众婢见顾蕴如此镇定,受了感染,也相继镇定下来,依言跟着顾蕴去净房给宇文承川收拾箱笼去了。 只是宇文承川以前简朴不拘小节惯了,便是如今入主了东宫,除了内务府定期送来的太子服制以外,也就十来身常服而已,里衣就更少了,堪堪只够更换的,顾蕴本来打算趁前些日子“守孝”不必出东宫与人应酬,带着丫头们给他赶做个几身十来身的,可宇文承川时刻在她身边打转,她连针都没摸过几回,更别说做衣裳了。 所以也就半个时辰不到,顾蕴便已为宇文承川收拾齐了八个箱笼,宇文承川随时可以出发了。 外面传来胡向安的声音:“太子殿下回宫——” 顾蕴忙应声迎了出去,果见宇文承川大步走了进来,一阵行礼问安后,夫妻两个坐到了临窗的榻上。 待锦瑟奉了滚茶来,顾蕴亲手接过递与宇文承川,将殿内服侍的人都打发了,方问他道:“定了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宇文承川喝了一口茶,才道:“你已经知道了?定的后日一早,这么多人,总得给大家留一点收拾箱笼,与家人道别的时间,还有辎重粮草什么的也得准备一下,最重要的,是户部总得先筹一笔款子,柯阁老为了不给我留以后说什么银子到位不及时,推诿责任的话,当着内阁其他人的面儿,前期的五十万两银子倒是答应得挺爽快。” 顾蕴点头道:“箱笼我已与你收拾好了,这会儿让人准备药材补品去了,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外面的大夫又信不过,事先把各种药材都准备好,才能有备无患。” 宇文承川见她虽与自己说着话儿,却一直不肯看自己的脸,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自己又何尝舍得她,因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膝盖上,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处,才低叹道:“还没走呢,我已不想走了,要不然能将你一并带走该多好?” 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什么“成大事者岂能儿女情长”,都统统见鬼去罢,他如今算是明白百炼钢何以会化成绕指柔了,不过是没遇上那个人而已。 顾蕴伸手圈上了他的脖子,也怅惘低叹道:“是啊,要是你能将我一并带走该多好?只可惜这事儿放到以前还能想想,如今却是想也白想了。” 宇文承川就将她抱得更紧了,道:“我不在期间,你只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外面的事一律不须理会。我让义父安排调教的人已经调教好,不日便可安排入宫了,加上皇上日前才抬举的那两个美人,还有庄妃那边,她宫里有位婕妤几年前也曾为皇上生过一个儿子,只不过那孩子还没满月,便因生来便有哮症夭亡了,如今马婕妤无意得知了自己儿子的死因与庄妃有关,只怕不日就要闹起来了,后宫如此热闹,想来一时间没人会再顾得上理你,你只独善其身即可,本来公公的房里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做儿媳的来过问。” 那个什么马婕妤,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死因,怎么会这么巧庄妃一失势她就“无意”得知了? 顾蕴心知肚明,只是好奇道:“好些婴儿生来的确都有或轻或重的哮症,连太医都查不出来,那马婕妤无凭无证的,凭什么说是庄妃害了她的儿子,又凭什么闹腾呢?” 宇文承川道:“马婕妤自生产以后,便一直身体不好,那个……恶露不尽,一开始且顾不上孩子,等发现时,孩子的哮症已经很严重了,之后孩子去了,她也垮了,身体越发不好,落得一身的病,年前庄妃还未失势时,她身上竟掉了一根针下来,已是锈迹斑斑,显是在她身体里埋得太久,才会这样的。她当时便起了疑,强撑着身子私下查探了一通,方知道竟是当年她生产时,庄妃买通接生婆子动的手脚,庄妃是永福宫的主位么,自己宫里的妃嫔生产,她理当坐镇,要动手脚再便宜不过了。马婕妤当时便将庄妃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