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皆贱,否则便是米价陡贵,反之亦然。米价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上扬,无非是因米少了,要么是有大灾,百姓家里的存粮告罄,这便是要有饥荒,此是内乱前兆,可去年并没有听说哪里闹了灾荒,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地的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好看,瞒上欺下了也未可知;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哪里将有大战事,有人在为调动军需而屯粮,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好事,相较之下,后一样更糟糕,朝廷可得提前做好应对之策才是。” 宇文承川闻言,沉默片刻,方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事儿,本来内阁和六部已经初步议定,待出了正月便开常平仓放粮,平抑米价了,前年去年都风调雨顺,想来百姓家里的存粮怎么也能撑到正月过完,难的自来都是二三月,不是有一句俗话叫‘青黄不接二三月’吗?可如今调配了东征军的粮草,常平仓已是空空如也,开仓放米平抑显是不可能了……这两日宫里与京里瞧着歌舞升平的,一派年节气象,内阁与六部的官员却是大半都愁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呢!” 历朝历代都有常平仓,为的便是平抑米价,米贵时便开仓放米平抑,不叫奸商趁机牟利,逼得普通百姓活不下去,以致灾民难民增多,国家乱起来;反之,丰收时则开仓收买粮食,以防米贱伤农,同样让普通百姓活不下去。 可如今,常平仓都空了,哪来的粮食放到市面上,以抑制米价去? 说得顾蕴叹息起来:“难怪这几日你看似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原还以为你只是为在十一哥担心,如今方知道,你担心的事多了去了,太子不好做啊!” 宇文承川不欲她跟着担心,反倒笑了起来:“哪里不好做了,我能者多劳嘛,不过你提醒了我,回头我便回了皇上,打发人往周边的属国邦交都明察暗访一番去,看到底是谁在人为的屯粮,如今朝廷还能勉强稳住因瓦剌犯边而浮动的军心民心,若其他地方再乱起来,只怕就再稳不住,大邺整个儿都得乱了!” 顾蕴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我前儿恍惚听谁无意说了一句,西南苗夷的女子近年来屡有被人贩卖到中原各地为奴为婢的,好似盛京也已有苗女奴婢了,价钱比之中原的更要便宜得多,可苗夷本就男多女少,女子再这样大量的流失,那些青壮年没了媳妇儿,连子孙后代都绵延不了,岂能善罢甘休的?不然多打发人去西南瞧瞧呢,早年朝廷派去当地教化的官员酷烈贪渎,逼得民不聊生,官逼民反的先例亦不是没有。” 说得宇文承川缓缓点起头来:“西南苗夷虽早就归属了大邺,到底风俗习性与中原不同,苗人们也因读书明理的人少,不开化,更好战些,素日无事尚且要生非呢,何况如今他们的老婆儿女都没了指望,且当地的官员也有可能逼得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反的可能性是要大得多,我知道了,会与皇上细说的。” 顾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提前有了防备,总不至于再像前世那样,最终仍打起来,彼此都伤亡惨重,损失惨重罢? 如此过了几日,便到了元宵节,前朝虽诸事冗杂,自上而下都不得清闲,浑不似往年总得正月十五开了印后再开始忙碌,但皇上心情还算尚可,东征军虽至今没有好消息传回来,前线却也再没有坏消息传回来,可见娘子关仍固若金汤,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元宵节的阖宫宫宴便没有取消,而是如期在保和殿里举行了。 是日申时一到,顾蕴便妆扮完毕,坐轿辇去了保和殿,至于宇文承川,因暂时还有事没忙完,得待会儿再过来。 一时进了女眷开宴的西配殿,就见好些宫眷已经到了,瞧得顾蕴进来,忙都纷纷起身给她见礼,大公主更是起身后便上前扶住了顾蕴,笑得一脸亲热的道:“我来扶大皇嫂罢。” 顾蕴见她气色分明比年夜饭当夜好了不少,稍后趁众人都不理会时,因小声问道:“我瞧大妹妹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莫不是……与大驸马已经谈过了?” 大公主笑着点头,小声道:“不瞒大皇嫂,我是与他谈过了。不过没谈别的,就是谈了谈他的理想和抱负,知道他很想学以致用,为朝廷为百姓做点实事,哪怕只是末流小官儿,只要能让他做实事,他就心满意足后,我便说了打算等过了这一阵,便与母妃一道去求了父皇,给他寻一个地方外放的话,还说我届时愿意与他同去,他当时看不出来有多兴奋和喜悦,可这阵子明显心情好了不少,与我说话也多了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