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说了出来,哪能轻易就被顾蕴劝退,道:“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固然娇生惯养,可宗室的其他姐妹和百官家的小姐们,就不是骄养长大的吗?我不能适应西南的苦寒,她们自然也不能适应,反之,若她们能适应当地的日子,我自然也能,大家说到底都是一样的人不是吗,大皇嫂就答应了我罢。” “可是……”顾蕴还待再说,四公主已抢先道:“以前我不知道大皇兄光鲜的外表下,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却是再清楚不住了,我实在很想帮他和大皇嫂您分点忧,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愿意为你们牺牲自己。何况我并不觉得这是牺牲,不知道大皇嫂可还记得我曾与您说过,我甚至想过,若哪日朝廷需要公主和亲了,我就去求了父皇,让我去,如此好歹也能证明我的存在多少是有一点价值的?所以,我是心甘情愿想去的,大皇嫂您就成全了我罢!” 若四公主真是自己愿意去的,那的确再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皇上亲生的公主,哪怕是嫁过一次的,于台江部一个苗夷部落来说,也不亚于是天上掉馅饼儿的大好事,想也知道台江部的土司和王子会高兴成什么样,以后的日子又会怎样将四公主捧着供着,让她就算未必能得到台江王子发自内心的爱,一辈子的尊重却也是定然少不了的。 如此还可以堵住宗室亲贵文武百官的嘴,太子殿下是说过家国安危,是男人的事,与女人无关,可如今去和亲的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太子的亲生妹妹,不存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说法,指不定皇室的声望还能因此而不降反升。 于台江部乃至整个西南苗夷来说,则是皇家给足了面子和诚意,别说台江只是苗夷十三部的一部,而不是整个苗夷的主宰了,就算台江是苗夷的主宰,给个郡主与他们,便已是开了天恩,可如今皇家却给的是嫡亲的公主,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再造反叛乱?再不知足,届时连老天爷都要看不过去了,大邺就算兴兵灭了他们全族,也怨不得大邺了! 可理智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情感上顾蕴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答应四公主。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你连那位台江王子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西南又是出了名的苦寒,你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想去?……上一次,好歹你还在京中,受了委屈也自有我为你做主,若真去了那里,山高水长的,我纵知道了你的委屈,也没办法替你出头啊,何况怕就怕,你连哪一日……已不在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儿且不必再说了,你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多的是法子,未必就要牺牲你自己,才能实现。” 四公主这半年以来的确成长了许多,然江山难改本性难移,让一只小白兔忽然就变得大老虎一般勇猛慑人又怎么可能,最稳妥也是最保险的法子,便是让小白兔一直生活在大树的荫蔽之下,自然也就不必担心她被别人吃得骨头渣也不剩了。 “大皇嫂,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四公主脸上残存的羞怯都化作了郑重与坚毅,“而且一个人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第一次跌倒,还可以说是天真无知,第二次再跌倒,就是愚蠢了,若我真那么愚蠢,你救得了我一次二次,总不能再救我三次四次甚至一辈子!大皇嫂有大皇嫂的人生,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你就让我自己选择自己的路罢!”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蕴还能说什么,况她也的确不可能护四公主一辈子…… 只得叹道:“你得想好了,上一次还能回头,这一次可是真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将来你纵再痛苦再后悔,也回不了头了。而且这事儿又哪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总得先问过你大皇兄,再让他去问过父皇的意思才成,你知道父皇因上次的事,对你很是愧疚与怜惜,只怕父皇未必会同意,若父皇不同意,你就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好留在宫里,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就嫁人,不想嫁了,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成吗?” 四公主忙忙点头:“只要大皇嫂同意就好,您同意了,大皇兄自然也同意了,这东宫上下谁还不知道大皇兄对您言听计从不成?至于父皇那里,就不必您和大皇兄操心了,我自会去求得他老人家同意的。” 见顾蕴还是紧缩眉头,又笑道:“您真的不必担心我会过不好,上一次……上一次是我傻,先对那个人动了情,在爱情的国度里,哪有身份的尊卑贵贱之分,从来都是谁先动情,谁先认真,谁便输,这一次,我又不想得到爱,只想得到足够的尊重即可,所以我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罢!” 这倒是,上一次四公主输就输在对何继光先动了真情,若不然,何老太太又怎么可能将她欺辱成那样,何继光就是她的软肋,这一次,只要她守住自己的心,没有了软肋,台江王子当然休想再伤害她! 可这样一来,四公主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真正爱自己疼自己胜过性命的人了,顾蕴自己与宇文承川深情相许,都爱彼此胜过爱自己的性命,自然也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像自己一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