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又可曾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过永嘉侯和二皇子,毕竟她们死了也就罢了,还有她们的孩子,为母则强,哪个做母亲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能不刻骨铭心的恨的? 可就算诅咒了又如何,根本对永嘉侯造不成任何伤害! 顾蕴只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就像三皇子妃先前说的,为什么事情都是男人做的,到头来要承担恶果的却都是女人,流泪流血的也都是女人? 短暂的沉寂过后,皇上沉声开了口:“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君臣几十年,朕竟一直到今时今日,方知道他林永继到底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绝情绝义之人!传旨,永嘉侯欺君犯上,大逆不道,褫夺爵位,株连九族,人人得而诛之,晓谕天下!” 皇上既已认定了永嘉侯逼宫已是近在咫尺,自然不会再对他留情,让永嘉侯乱臣贼子的名号人尽皆知便是第一步。 如此追随永嘉侯的人见他干的是窃国篡朝的勾当,做的是为虎作伥的孽业,便不会立刻就退缩,至少也会在心里偷偷掂量,这样拿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来冒险,到底值不值当?若是侥幸胜了还好,若是不幸败了,万劫不复不说,势必还将遗臭万年了! 退一万步说,便是老天爷不开眼,真让永嘉侯得逞了,他想要洗刷掉自己身上“乱臣贼子”的名声,也得多费百倍千倍的心力,多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总之绝对休想轻易便坐享胜利的果实! 宇文承川待何福海应了,方问起陆指挥使来:“陆大人,那二皇弟府上,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形?” 总不至于萧氏与宇文琅也服毒自尽了罢,萧氏乃宇文承乾联结萧定邦之间关系最大的纽带,宇文琅就更是萧定邦跟着造反最大的动力,——当然,前提是萧定邦也会跟着反,宇文承乾怎么可能置他们母子的生死于不顾,便他肯,永嘉侯也一定不肯的,一旦宇文承乾有个什么好歹,宇文琅就是他手里最大的幌子了,总要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愁没柴烧。 陆指挥使见问,忙恭声答道:“回皇上,回太子殿下,二皇子府上的女眷与孩子们倒都还活着,臣已着人将他们都好生看管起来了,还再四吩咐了,不能给几位侧妃孺人,尤其是两位小爷委屈受。但二皇子殿下与二皇子妃娘娘,还有小世子却是不知去向,臣已派人四处追查去了,想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话音未落,皇上已怒声喝道:“什么二皇子殿下,妄图杀父弑君,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朕只当此生从没有过他这个儿子!传旨,二皇子宇文承乾欺君犯上,不忠不孝,贬为庶人,谁若能活捉了他,一律赏金千两,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皇上因为自己的儿女们都来之不易,所以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对他们都格外宽容,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三皇子忽然横死,就不追究他做的那些事,还一度对宗皇后垂怜有加了,如今能让他下对二皇子‘格杀勿论’的旨意,可见心里有多深恶痛绝。 何福海最是知道皇上的心,见皇上眼睛都红了,心知皇上心里不好受,可到了这一步,皇上但有半分心软,都有可能让自己沦为阶下囚,他哪里心软得起?遂只低声应了,忙忙退下往行人司传旨去了。 宇文承川这才与顾蕴交换起眼神来,二皇子府和永嘉侯府他们明明都有人,而且为数不少,照理两边但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该立刻收到消息才是,怎么会永嘉侯府的男丁都出逃了,宇文承乾与萧氏母子也不见了,他们却一直没收到消息呢? 难道事情恰是在他们收到永嘉侯到了懋勤殿的消息后,至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 那他们没能收到消息也就情有可原了……不对,永嘉侯难道一开始掳了义母和慧生去,便只将这一步棋当做第一步,若第一步就能胜利,当然就最好,若不能,他还有第二步棋,而因为有第一步棋横在前面,他们只顾着去想怎么解救义母母女,自然不会再想着去关注旁的事,他便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宇文承川心里忽然就浮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来,永嘉侯胆敢这般有恃无恐,只怕除了西山大营,并盛京其他一些他暂时不知道的势力已被他策反了以外,他那一万精兵应当才是最大的因素,那一万人,指不定已离盛京近在咫尺,甚至就在城外了。 偏皇上便曾疑过他,也早因他如今赋闲在家,对朝局产生不了多少影响力,而将猜疑早打消了,自己倒是一直疑着他防着他,这阵子却因时时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将义母和慧生平安解救回来,便没有再去关注旁的,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实在可恨! 皇上不悦的声音忽然想起:“怎么吴治廷还没来,再派人快马加鞭催去!” 让宇文承川回过神来,心知现下不是懊恼这些的时候,他的猜测也只是猜测,最好暂时还是不要说出来,让皇上越发恼怒的好,遂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对策,一边与皇上一起等起五城兵马司的吴指挥使来。 月初的天,别说月亮了,连星星都少见,彼时天已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