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在一个清晨,对他说:“你给我,背背‘九容’吧。” 才四岁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背《礼记》的,于是爷爷牵着他的手,去到枯败的花园里,问他,你觉得有更方便的东西,不方便的自然可以被取而代之。那现在战争,我让你背九容是不是很可笑? 见他答不上来,爷爷和颜悦色道,有些东西是不能丢的,就像做人的根基一样,譬如君子的风范,是民族的精神脊梁。爷爷让你握笔,让你写汉字,也是一样的道理啊。你长大一点,见识的人多了,会明白的。 他记得那时候,英国的冬天湿冷,德军的飞机偶尔还来到此一游,可爷爷的这番话,在宿命飘摇中却有一种分外的顽强,以至于其后几十年了,他偶尔练字修心时,还会回想起这一幕。 . 思及至此,他的眼睛,便有些湿润了。本以为,这些聆训,只有七十年前的老一辈人讲给他,没想到,今天看到的人,会这样年轻,这让他感到一点讶然的喜悦。 “坐吧,孩子,不要局促,你和那么多老人打过交道了,把我当成和他们一样就好。这个时候,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他撑着坐起来,面上还带了笑容,对管家挥了挥手,管家意会地出门。他精神不算好,只问了几句话,便觉疲惫。 陆老爷子偶尔会出现在国内一些财经媒体的报道中,也只是从那些富贾口中才能听到,所以许盈沫见到真人,对方还在问她今后的打算,她也有点紧张,回答地磕磕绊绊:“一步一步来吧,我们现在实力不足,还是只能做小规模的作品,但不打算做文艺片。我觉得艺术是大众的,总要雅俗共赏,在其中传递理念,才能让观众在娱乐中潜移默化接受。” “唔……很好啊,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更重要的是愿意去做。”陆老爷子笑了起来,眼角堆起皱纹,这个许盈沫,可以通过他的考验。 “我知道,我日子不多了,临走前想看看,有没有人值得我帮忙。今天见了你,我也挺高兴,所以,想送一件礼物给你——你们。” 所有和你一路同行的人。 他摇了摇铃,一个佣人走进来,帮陆老爷子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奉到他手中。陆老爷子颤抖着手拆开,递到许盈沫面前。 许盈沫垂头,看着那张轻薄的纸,这是一张国际银行的支票,后面跟了一排零,数不过来。 她看傻了。 见面就送支票? 她以为只有家长给彩礼才会这么爽朗。 这是什么神展开? 她无助地看向陆蔓琪。这个时候,只有依靠这位大小姐了。给个解释啊。 而陆蔓琪神情莫测,心情复杂。自家爷爷送了一笔遗产给她的情敌?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改天她怎么跟谢斯哲解释? “别吓到了,拿着吧。”陆老爷子知道她被震住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支票放在她的面前:“不要觉得无功不受禄。这笔钱,我给的是你们,也不是你们。你们是有责任心的人,所以这钱,不会冤枉。” 他淡淡的一席话,却让许盈沫忽然想起自己艺考时的雄心壮志,现在想起来有点大放厥词的感觉。 然而那时,考官却很温柔,他们给了她一纸同行——也许,有些信念虽然稚嫩,但足以打动同样的人。 “好好利用,就当是我老头子,委托你们做事吧。这几百年,我们在国外生根立足,走到了今天,钱算什么?咱们在国外,想要受人尊重,靠的不是钱。”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冥思什么:“一是人品。二是你的根——你听得懂我的意思。所以用这些钱,去做你们的事业,给咱们的根浇浇水,让它长得枝繁叶茂一点。” 虽然拿钱很开心,但许盈沫的眼前却莫名其妙的一片模糊,看起来就像是为了这钱喜极而泣一样。 她抬起手,接过了那张支票,如有千钧重。想了想,保证道:“爷爷,这笔钱,我们定不负所愿,它会用在值得的地方,您也等着一起看吧。还有,谢谢您,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谢谢。” 陆老爷子闻言笑了,点头:“好。我未必能看得到,但这里知道。”他指了指心窝,神态祥和,是夙愿以偿的满足。 .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见爷爷又有些疲惫,陆蔓琪叫来人,服侍他吃药,自己先带许盈沫走出房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