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贤素晓得白无恤的行事,看来这沈三爷多半要下拔舌地狱了。 正闹得满屋子都是寒意时,清清瘦瘦的邹云打了帘进来,一看满座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乖巧妥贴地道:“晚辈邹云给诸位前辈请安。” “这小后生倒有点眼色。”沈三爷冷哼一声,催促道:“好了!人也来齐了!连大美人快说杀我侄子还有爱妾的凶手是谁?” 连映雪从容不迫,请甘贤道:“甘庄主,你将寒鸦呈给诸位看看先。”甘贤依言解开腰上挂着的的青布囊袋,抖落了袋口,将里头那两三只中了金色短箭的寒鸦丢到堂当中道:“这些宝贝可累煞我了,诸位好好瞧一眼罢。” 众人看那乌鸦也中了金箭,大多茫然不解,沈三爷疑道:“这金箭好眼熟!就是这金箭取了我两名爱妾的性命!” 那邹云瞧清了,也忍不住掩袖轻声呜咽道:“这短箭害了我爹爹!” 连映雪看那邹云可怜,淡淡道: “世上最险,莫过于人心之险;人心之险,莫过于人欲之险。稚子何辜?必令其为覆巢下之累卵?” 连映雪难得这般沉痛,南宫瑜看着她,心照不宣般道:“门主果然是明白人。”沈三爷却不耐烦极了,吼道:“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 这话音未完,那沈三爷忽而面色发白,一动不动地靠坐在交椅上软了下去,喉咙更是像被人掐住一般,只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句声响,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他喉上哑穴正中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这银针恐怕还淬了毒,流入血脉,令人毫无气力、动弹不得。 此时,白无恤拿一旁的帕子擦净了手指,冷冷道: “沈三爷还是不必开口的好。” 一时间众人都惊诧极了,没有人看见白无恤是何时出手的,更遑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甘贤自然早料到沈三爷会有如此下场,口上却极惋惜地谈笑道:“看来白药师倒是仁慈了许多,要是依着往日,沈三爷的舌头恐怕要拿去喂狗了。” 旁的几府人看沈三爷遭罪,一个个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个个含笑叹气,南宫瑜恭敬些对连映雪道:“这多嘴的人也不言语了,有劳门主接着往下说罢。” “此事本是因我雪剑门而起。”连映雪从容不迫道:“数月前,邹府遭飞来横祸,使得无辜稚子流离失所,本是我中的恶因,而杀死匠人邹甫的罪魁祸首,还有,杀死沈府三条人命的凶手,也正在我们当中。” 连映雪此言一出,满座皆是默然,蜀中关府关云天看来极识分寸,问道:“门主此语可斟酌清楚了?” “当我看见这地上的寒鸦,便已清楚了。”连映雪轻声应道,她的声音这一刹很静,静得好像花或者雪被风轻轻吹落的响动,她愈发轻声道:“而且我已命雪剑门弟子前往搜查凶手的住处,想必不多会就能找出凶器,那把邹甫生前亲手制的箭驽,只是,我倒希望他们搜不到这件东西。” “真相大白,倒也是桩好事。”南宫瑜看连映雪语中留情,道:“更何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连映雪怅然低下头,道:“邹甫之死,原是汉中沈府忌惮他为南宫府绘制图纸,既然当日沈渐鸿用新买下的名妓娴儿无法收买寡居的邹甫,想必只好狠心杀了他,了结后患,这等行事,恐怕是汉中沈府一贯的作派,所以邹甫的死,罪魁祸首正是沈府的当家人沈三爷。” 那沈三爷虽然中了针,可还是不甘不愿瞪着眼睛看连映雪,连映雪轻声道:“而沈府一连遭人暗算,也正是因此而起,”连映雪低下声去,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里默然无语的邹云,温柔道: “邹云,我说的对不对呢?” 邹云见连映雪提起父亲的死,哽咽道:“若真是沈府的人杀了我父亲,请门主替我作主。” “你让我为你作主,我收了你的龙珠,本来无可厚非,可是你为何要撒谎呢?”连映雪看着满脸无辜的邹云,道:“你说你没见过娴儿姑娘,这大概是骗人的罢?沈渐鸿既然对你父亲用美人计,怎么可能不先把娴儿姑娘送到邹府去,事后美人计不成,沈鸿渐才动了杀心,按理,你该见过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