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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无返顾地闯进那黑黢黢的墓室中去,另三位立在墓室外静侯良久,只听他的声儿伴着回音荡来,

    “进来罢,什么机关也没有。”

    墓外三人依言躬身而入,连映雪点亮火折子,依四角捧烛蛟人点去,光中只见墓室地下更加宽敞,足有十丈见方,当中白玉莲台祭一水晶小棺,莲台外白玉石铺地,上凿气吞山河风雷图水漕,灌入水银沿沟漕四走,烛光下银光闪闪,顾为川一面察看此墓室一面冷嘲道:“早知如此,甘公子你就该爽快些,我们也多敬佩你几分。”

    甘贤正立在一座金色莳绘佛龛前,堆砌金粉绚烂,有如佛光淋洒,只道:

    “哪那么多早知?不知才可怕!这左家还当真富贵,作得当真精巧。”

    连映雪正看那水晶棺而来,只见棺中幼儿面色已蜡黄灰败,身着彩锦衣,随处挂饰皆是玉器玩件,手握玉兔玉马,仿佛供他阴间玩乐一般。

    白无恤看那漕中是水银,只道:

    “水银巨毒,此地不可久留,速速察看就退出去罢。”

    众人知意,举烛围于水晶棺旁,连映雪察看这个左霖儿尸首,眼睑出血,嘴唇发绀,显是窒息而死,再看脖颈并无溢痕、掰嘴来舌头亦完好,看来并非外力窒息。

    再要往下验时,白无恤已将手中烛火递予连映雪执着,他略俯身,揭衣察看左霖儿尸身,并无其余外伤,再于幼童头上一一抚去,亦无针尖之物隐藏发间,耳背、足下等不易察觉处亦细细瞧了……

    连映雪为他近前执烛光一一照来,但见白无恤不嫌尸身,凝眉专注之态,倒有别样的英俊,就连顾为川、甘贤亦是心生钦敬。

    白无恤察看完,只下定论道:

    “看来是活活闷死柜中。”

    话毕他又替幼童穿好锦衣,于褶皱处亦不肯放过,连幼孩头上乱发亦抿顺了,众人看了,只觉白无恤庄重中森森寒意、隐隐病态,甘贤心神一凛,道:

    “验也验完了,我们快走罢,再留在此处,我怕白药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白无恤冷目扫来,道:

    “我招惹你了?你再胡说,小心我扎你百汇穴一针!”

    “怕了你了还不成。”甘贤笑答,久留无益,众人同退出墓外,惟看墓门倒塌,不成样子,连映雪却微笑道:

    “反正明日要去长胜赌坊见左慕之,这就当是见面礼罢。”

    众人预料明日情形,皆似有笑,一齐回杜宅歇下了。

    是日晴好,长胜赌坊楼前,流水车马来,吵吵嚷嚷,无论是千金一掷的豪客还是被打断腿的败家,一年中日日都在往来上演,寻常得连看门小厮们都生厌了,尤其是守着系马石墩的小五子都懒得抬眼瞧人,只翘着腿儿,闲闲磕着花生,满手的壳儿随处洒向漫天日尘中,丢了一地。

    这天底下什么样的阔绰人物他没见过?什么样的骏马他没喂过?他得意地捋起一撮干草,逗着一匹四蹄强健、黝黑骏马玩耍,骏马呼出哧哧热气,烈性嘶鸣,小五子翻手收回那干草,乐呵呵卖弄道:“马儿啊马儿,你再神俊,能逃得出爷的手掌么?给爷摆谱!饿不死你!”

    小五子正自得其乐时,却见四位公子骑骏马绝尘而来,那马毛色不一而足,淡金、枣红、银白、玄墨,但他只看一眼,已晓得这四匹竟是一式的大宛名驹、赤血龙友,一匹尚且有价无市,千金难买,谁料这么个大早竟同时来了四匹!

    小五子不禁瞠目结舌,忙起身相迎,一近前便探手想细细抚摩那马身。可这汗血宝马岂容常人近身?早扬蹄嘶鸣,暴烈之势直吓得小五子跌坐在地,若踩踏去恐怕要将小五子命绝当场,幸而那马上公子仁慈,一意控住辔头,烈马稍安后,微微笑道,

    “这位小哥儿是牵马的小厮?你退下罢,这四匹马不劳你费神了。”

    原来这四位公子身后还跟了许多坐着寒酸平板车的青衣少年,这几位少年一下车便上前来牵绳系马,恐怕是要亲自守在赌坊门外!小五子被夺了差事,心下不服,暗暗取出袖中藏的细竹竿。

    这竹竿子也妙,是他用了四五根一节粗似一节的竹竿,拿细长锥儿捅碎竹节,再一根套上一根,连结处系上细细丝绳,收拢了只有尺余长,但抖拉开来,竟有五六尺了。

    小五子就拿这么长竹竿儿抖落了,往那说话公子所骑的汗血宝马远远一扫,马性最惧细长、飘忽不定之物,一见这么根抖软的竹竿子横来,顿时惊燥,飞蹄长鸣,似乎转眼就会拱落马上的连映雪。

    甘贤见她危矣,一提气踩上马背飞身而来,转眼如玉蝶飘至,拦腰抱住惊马上的连映雪,如飞鸿踏雪,翩翩落地,连映雪于他怀抱中天旋地转,落地后不禁回报甘贤淡淡一笑,却仍不忘惊马道:

    “无人挽辔头,那马恐怕要踩伤行人。”

    果然,映雪儿所乘惊马已飞蹄而去,四处冲撞行人,踩踏小贩货物无数,吓得路人惊慌窜逃,顾为川一见此势,早已飞身下马,狂急追去,一近前便徒手握住缰绳,烈马难驯,他臂上受震,只一意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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