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来,珈以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除了原先他见过的人,车上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干练的女人,小汤低声告诉他这是珈以的经纪人,还没等他说话,那被称为罗姐的人就先摆了手,“行了,珈以连轴转了三天,好不容易睡着歇会儿,别吵醒了她。” 她转过身去,似是无意地嘀咕了句,“十四五的人了,真不知道养来做什么,一天到晚的没个消停,不能防老还供了个祖宗。” 褚凉脸上的血色登时就消退干净。 晚饭又是他刚来的那日一般,吃完褚凉自觉地收拾碗筷,看着珈以碗里没吃两口的饭菜略顿了下,手伸过去时正好听见珈以问,“你今天不舒服?” 褚凉摇头,又有些怕她问起打架那件事,不知该如何答。 结果珈以得了答案只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瞬,“那就好。” 她的语调还是淡漠得和冰山没两样,“以后身体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要是遇见有人欺负你,不要手软打回去,会有人给你撑腰的。” 有人…… 褚凉突然有些冲动,差点就冲口问了一句——这个有人,是不是你? 他知道珈以是受人所托照顾他,但他不在意那个托付的人是谁,他只知道当时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人是谁,时隔多年后,又是谁叫了他的名字。 很多年了,他都在等一束光。 如今这束光已经出现了。 珈以问完就拿了一直放在身旁不离手的手机,站起来转身。 褚凉知道她这个动作接下来就是上楼,或许他又有十天半月见不到人,于是盘旋了许久的那句话突兀地便问出了口,“我十四岁了,你为什么答应照顾我?” 他大抵猜到那个所谓的他的亲人身份很高,但珈以的性情在这,明摆着就不是那种会为讨好之类缘由照顾旁人的人,何况他是个半大孩子了,他在孤儿院里听到很多,他们这个年纪,是最没有人愿意养的。 因为养不熟,心里有自己的小盘算,养出来的和白眼狼没两样。 珈以顿住了脚步,转回身来,看着他。 就在他承受不住目光避开时,她开了口,“我被收养时,比你大,十五岁。” 褚凉猛地抬头看她,然后惊讶地发现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珈以一伸手,居然给了他一个拥抱,“因为我知道,不管我们多大,都是需要温暖的。” 她是特意放柔了声音,“我既然能来,我就来帮帮你。” 再之后,褚凉都是恍惚的。 直到他躺在床上浅浅睡去,忽又被门外什么东西翻到的声音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又听见了一声碰撞。 他猜到某种可能,想到就住在隔壁的珈以,心慌地在床上挨了度秒如年的三分钟,终于鼓足了勇气,拿了衣柜里的一个粗衣架,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开门就看见了坐在他房门口,穿着身玫红色的丝绸睡衣,披散着头发的珈以。 浑身的力气在刹那间就卸了个干净。 吓出了一声冷汗,褚凉放了衣架,看着珈以问了句,“你怎么了?” 大半夜的,差点害他以为家里进贼了。 珈以低头,她脚边还堆着个行李箱,右手死死握着手机,左手在翻找着什么,动静就是从这来的,“我在找家。” 她的声音和白天全然不同,又软又柔,像是最柔弱的菟丝花。 说完这四个字,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停了左手的动作,眼里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眼泪,“我没有家了,”她带着哭音的声音更软,“我找不到了。” 褚凉被她突如其来的落泪惊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只能先低身去扶她,“你找什么家啊,你现在就在家里啊……” 他的手碰到珈以裸.露的皮肤就意识到了不对,“你发烧了。” 珈以懵懵然地抬头看他,那双眼像是被大雨洗过的夜空。 褚凉的心都被她看得跳得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