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不解:“你还不背吗?” 他说:“我不会背。” “……” 饶是她脾气再好,被他这么理所应当又无赖地一弄,也有点儿恼了。 她拧起秀气的眉头,声音低了低:“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可仍是绵软音调,一点也不狠厉。 “不是,”程迟摇头,“我想背,但我不会。”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啊? 她书拿起来,正想发火,可看到课本上的“语文”二字,火气又消了。 万一程迟是真的很想背书,可是苦于没有书,又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表现,这才选了个迂回的方法求助于她,她身为课代表,应当理解和帮助。 被骗了还好,万一因此扑灭了他好不容易激发出的学习火苗,那她真的是罪人了。 算了。 他的时间也是时间,而且他应当也没那么闲,特意借此调戏她。 于是阮音书给自己做了八分钟的心里建设,然后和善地回过头:“那我把我的书借你好了。” 递过来的那本语文书平整干净,外面还包了一层书皮,她指如葱根,白皙瘦长。 程迟顿了那么几秒,旋即接过,嘴角的笑意味绵长:“好啊。” “书给我了,你用什么?” “我平时不用的,书看过很多遍,已经很熟悉了,上课的时候你还给我就行。” 他翻开书看了几页,对着她详尽的笔记,稍作停顿:“背哪儿来着?” “……” “《劝学》,第48面。” 他点头,动作极其不熟练地翻动书页,就像几年没摸过书的人一样。 哦对,他的确很多年没摸过书了。 阮音书提醒:“等你背完至少是七八点了,书你先拿去吧,背好了随时找我就行的。” “嗯,”他并不意外似的,站起身垂眸看她,随口问了句,“送你回去?” 说完他皱了皱眉,没想到今天自己的潜意识还挺有礼貌。 挺稀奇。 “啊,”愣过一秒后她回过神,扯了扯书包带,“不用的,我妈妈接我。” 她觉得人家可能只是出于礼貌,或是耽误她这么久有些愧疚,也没多想。 “你不用觉得愧疚想送我的,”她细声细气道,“我是课代表,为大家服务是我该做的,只要你想学,不要怕麻烦我。” 程迟:“……” 老子没觉得愧疚啊。 二人走到花坛即将分道扬镳时,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了一下,似乎是想狠起来,带着压迫性地教育他:“你要背啊——” 奈何天生音调软趴趴,叫人听来只觉得无奈,又带着一点也不霸道的霸道。 他俯身看进她澄澈眼睛里,唇角似弯非弯,学着她的语气拉长尾音,鼻息绵绵无力。 “我会背的啊——” /// 当晚在基地,邓昊邱天一行人正在刺激战场奋力厮杀,不远处游戏机里拳皇打斗声清晰,桌上游戏如火如荼,茶几边有人在打扑克,可程迟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基地是一个小型地下室,最开始是因为程迟跟他老子打架,怒不归家,打算在外面住一阵子,看这地下室宽敞,便随手在这个繁华地段买了下来。 他先在里面安置了沙发和床,后来邓昊他们嫌不够热闹又搬了电视机和游戏机,再后来有人买了高清投影仪,这群混账们偶尔就在一起看看电影,又加了天鹅绒地毯和茶几…… 渐渐的,这里就成了他们频繁活动的一个场所,他们管它叫基地。有时候不想回家就住这儿,反正房间够,电脑足,光纤网速也快的飞起,一应俱全,没什么不好的。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大概就是基地的主人脾气阴晴不定…… 譬如此刻,结束一场鏖战的邓昊靠在沙发上放空,过了会儿,被人踹了脚。 程迟皱着眉,头顶仿佛有一团黑火跳动,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阴翳气场。 邓昊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怒了这位大爷,赶紧屁滚尿流地准备道歉,谁知这人眉头蹙得更深,硬邦邦问了句:“我很凶?” 邓昊不好意思说,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要砍我全家呢。 “怎么这么问?” 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她总是带着怯的眼神,奇怪于她对自己的怕而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