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的话“腾”地点燃陆吾的怒火,他双手握拳,低声吼道:“我为什么不娶妻,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 陆吾对人从来都是彬彬有礼,何曾发过这么大的火,且还是冲着太后发的,众侍婢全都吓傻了,呆呆看着他一瞬不瞬。 陆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姬太后慌得追上去扯他袖子:“阿吾,我不是故意戳你痛处,五年前你刚回来时意气风发,告诉我全都好了,怎么现在又……?” “闭嘴,闭嘴,”陆吾怒目圆睁,“若不是你,不是你整天在我耳边念叨燕王狼子野心,央求我替陛下分忧,我又怎么会自告奋勇到燕国去,又怎么会,又怎么会……是你毁了我,毁了我的一生!” 身边侍婢早在女官带领下退得一干二净,姬太后再无顾忌,紧紧握住陆吾袖子不放,哭得梨花带雨:“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你本是王侯后裔,难道真想一辈子在长陵乡野打滚,跟你那没出息的阿翁一样默默无名?你看看现在的日子多好,丰京女郎任你挑选,我也精心给你挑了那么多美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陆吾茫然地看着姬太后的泪眼 ,是啊,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府里美人成群,个个温柔体贴,貌美如花,丰京城女郎痴迷他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为什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陆吾知道姬太后最擅长的就是哭功,从前她就爱拿这一套对付他。那时怜她柔弱无依,现在只觉得厌烦无比,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将刘炽搬出来道:“陛下还等着臣议事,太后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姬太后果然松了手,眼泪也迅速收了回去,期期艾艾道:“那,你有空记得来看我,我很挂念你……” 陆吾没等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她一人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他像个游魂漫无目的游荡,目光越过白墙黛瓦不经意投向北方,多年不曾忆起的往事,在这个寂寥午后,毫无预兆地泛滥成灾。 他在燕水河边遇见一个小女郎,她的名字叫阿嫮。嫮者,美好貌也。 他知道每次授课她会趁他不注意偷偷看他,他知道她悄悄给他画了画像藏在《诗经》里,他还知道她做梦会喊他的名字,他甚至知道她跟燕王大声争执,说不愿去丰京,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去丰京头一夜,她充满期待地对他说,阿吾我们私奔吧,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男耕女织,生儿育女,他拒绝了;她又说,那你要了我吧,要了我就是你的人了,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你可别想逃,他还是拒绝了。 她气得掉头就跑,边跑边哭,说燕国爱慕她的好儿郎大把,随便挑一个就愿意带她走,她才不稀罕他这块铁疙瘩。 听她这么说,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慌了一下,追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哄着她说要想跟他在一起,就要去丰京替燕王结交权贵,免得日后削藩处于被动,还骗她说三年后等她回来就跟她成亲。 她居然傻傻地全信了,羞涩又大胆地主动吻他,她的唇又软又嫩又甜,像上好的奶酪,一向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他竟舍不得推开,甚至将她越搂越紧,想要攫取更多。她被他的举动吓坏了,一把推开他,笑嘻嘻地跑远了。 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人用娇软的声音唤他“阿吾”;也没有人被他打手心时,一会儿抱着手假哭,一会儿又撒娇地要他吹一吹,呼一呼;更没有人一骑上马比马还要欢腾,跑起来不管不顾,吓得他在后面狂追不止。 陆吾走进麟趾宫宣室,刘炽正一个人坐在案前自饮自酌,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见他满脸乌云,笑道:“一看就知道你是从长信宫过来的,我早跟你说过,她的话且听且过,不必往心里去,偏偏你每次都要当真。不提她了,我今天心情很好,陪我一起喝两杯。” 陆吾走到刘炽下首的案前席地坐下,低头喝起了闷酒。刘炽见状又笑:“酒跟美人一样,得慢慢品才有味道,一上来就猴急可体会不到个中滋味。” 他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但陆吾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