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派人护送乐阳公主和萆荔公主去驿馆。”他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话,转身就去追赶赵破虏。 萆荔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待,气得不顾场合,大吼大叫—— “魏无恙,你给我站住!魏无恙……,你耳聋了吗,我命令你给我回来!” 城楼上的将士都被她泼辣的样子惊呆了,中原女子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哪里会像她这样大呼小叫,而且叫喊的还是他们崇拜的“战魂”名讳。蛮夷果然就是蛮夷,汉人皇室血统也不能将他们净化干净,看来和亲也不过尔尔。 乐阳公主俏脸微红,无奈抚额,在一片质疑目光中拽着叫嚷不休的女儿走了。 魏无恙纵马驰骋,恨不能插翅飞回城中。刀头舔血,他未惧过;一抹倩影,却令他胆战心惊。他若不追上去,怕是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赵破虏刚才的那番话,说得他心头沉甸甸的,还有他临去那意味深长的一瞥,他怀里那抹似曾相识的纤细身影,都令他极其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他手中溜走,而他却傻乎乎地一无所察。 他很害怕这种感觉。 魏无恙赶到的时候,赵破虏正背着手站在堂屋中央,好像知道他会来一样。 “大将军,您刚才抱着的人是谁?” 魏无恙听见自己声音里满是惶恐和紧张。 赵破虏缓缓转身,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苍白的面容,灰败的神情,颤抖的手指,无不表明他这个一上战场就不要命的爱将处在极大的恐慌之中。 还好,不是无可救药。 赵破虏不答反问:“无恙,你如今战功赫赫,又得匈奴公主相伴,你在怕什么?” “大将军,求您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魏无恙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只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 赵破虏再次问道:“无恙,你的初心还在吗?” “无恙从来就没有变过,十年前是,十年后亦如是。我和大将军一样,所为的不过一人耳。” 赵破虏沉默半晌,最终沉沉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让开了路。 “这世上最坚硬的是人心,最脆弱的亦是人心,最怕伤人而不自知,否则纵有千万颗真心也不够你挥霍的。” 魏无恙心中一凛,正色道:?“多谢大将军提点,无恙明白。” 走进内室,一个医工模样的人正在跟一个少年说话:“这位小郎是长途劳顿加上气火攻心导致的昏厥,无需服药,多多休息几日便可恢复。” 少年连连点头,很是客气,转身看见魏无恙立即变了颜色。 “你来干甚么?”他怒气冲冲。 “你又在这里干甚么?” 魏无恙一看见他,对床上之人的身份更加确定,但他莫名的敌意令他很不舒服。因为一个人,他们把手言欢,又因为同一个人,他们再次站到对立面。 “大将军请我来的,你管得着吗?” “白泽,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是来看腓腓的。” 白泽忽然激动起来,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门:“谁都有资格来看她,就是你没有,你滚,有多远滚多远,赶紧利索地给我滚!” 魏无恙也怒了:“她是为了我才到这里来的,我怎么没有资格来看她?” “呵呵!”白泽居然笑了,还拍起了巴掌。 “是啊,这个傻女郎就是为了你这个负心汉才一路风雨兼程,赶了整整三千里路来到这里。从小到大,她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吃不下,睡不好,骑马难受,她一声不吭;被吴复羞辱,被匈奴王子调戏,她也咬牙挺过去;到头来,给她当头一棒的,却是她最爱的你!” “我也是可笑,居然劝她盛装去迎接你,幸亏她没有听我的,不然教她的脸面往哪里搁?你知道她在城楼上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什么叫心如刀绞吗?你知道……” “够了!” 魏无恙俊脸黑沉,双眸赤红,恶狠狠地打断了白泽的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