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衣袖。 周博雅一愣,垂眸看着她:“怎么了?” “无事,衣裳太长了,不好走。” 周公子没答话,走了两步,突然放下手牵住了郭满扯着他袖摆的爪子。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但脚步却放小了许多。一面小心地替郭满遮阳还一面半搀扶地牵着小媳妇儿。而两人这模样,在那婆子看来,就是周博雅一幅生怕郭满摔了,正小意儿的呵护。 心中仿佛沉了一块大石头,她连忙收回眼睛,转头揣着手匆匆就一路小跑。 郭满眼角余光往那婆子渐渐跑远的背影上瞄了瞄,黑又大的眼睛闪了闪。见周公子不疾不徐地上台阶,她仰头冲牵她的周公子咧嘴便是灿烂一笑。 周公子冷淡淡瞥她一眼:“看我作甚?看路!” “……哦。”她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郭满如斯想着,于是老老实实地低下头看路。 恰时候迎上来的谢家门房不巧过来,站在原地,委实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前姑爷。周博雅将人牵上来便又松了手。那门房一旁看着,卡了好一会儿,才改口唤了周博雅一声:“少卿大人到了。” 周博雅点了点头,将手中红伞递给了双喜。 双喜眼疾手快地收起来,一直隐形人似的跟着的石岚适时上前。见周博雅摆手,他便将怀里木盒子递给门房。 谢家门房接过石岚递上来的贺礼,客气地道了谢。 按理说,迎客就迎客,他本不该多瞧宾客内眷一眼的,不规矩也实属冒犯。但因着面前站得是他们国公府前四姑爷,公子方才还特意打了招呼,叫他留意。此时门房忍不住就将眼睛递到了郭满的身上,暗中比较起来。 老实说,这郭氏相貌并未如传言般貌若无盐。只是有些过于瘦弱,显得人很娇小。此时立在四姑爷身边,足足矮了四姑爷一个头颈加半个肩头,如此更显得小鸟依人。他说句不合时宜的实话,不细究的话,还挺登对的。 郭满察觉到若有似无的打量,眼珠子一溜就转了过去。那门房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又黑又亮,下意识便赶紧缩回去。 周公子不着痕迹地往前,彻底挡住了小媳妇的身影。那门房于是面红耳赤地抬手请一行人赶紧进去。 郭满偏头瞧他一眼,亦步亦趋地跟着周公子进了谢府。 谢家的府邸落地十分广阔,进了院子,入眼便是巍峨气派的四方庭院。 朱强绿瓦,兽首塑雕,一派高深气势。雕琢精美的游廊环着,鲜亮的色泽在烈日下仿佛发着光,更显世家的气派与巍峨。庭中间好大一块空地,地上铺着大小齐整的汉白玉地砖。一架十八狮首的拱桥横卧其中,只供赏玩。庭院的四周点缀了各色奇花异草,似乎刻意请风水大师勘定过,显得布置十分有讲究。 虽与周家的典雅有所不同,但更显富贵荣华。所谓朱门,大体就是谢家这样的门第。 一行人进去,早有下人在游廊出候着。 见有人从大门处进来,连忙小跑着过来引路。来人头垂得低低的,没看清人,匆匆行了礼便要带路。谢家周博雅其实往日来过多次,不说烂熟但都认得,此时只作头回上门的模样,并未出声拒绝。 慢慢往里走,过了回廊便就进入二门。谢家特意男宾女眷分开,走到这儿,就另有一个姜黄褙子梳了独髻的婆子来引郭满往内院去。 周博雅有些不放心,虽说自家孩子自己看着哪儿哪儿都好。但平心而论,小媳妇儿某些方面的规矩确实不是很周全。约莫自幼身子太差,没学过规矩。双喜双叶低着头不敢看姑爷的眼睛,她们家姑娘规矩不咋地,她们自个儿也没好到哪儿去。 看着无知的主仆三人,周老父亲为难得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郭满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拍拍他握着她爪子的手,十分体贴地表示:“夫君你且放心,妾身不会乱说话的。” 倒还算机灵啊,能看出他担忧什么,周博雅无奈。 “不是叫你不说话,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见郭满点头,他又道,“谢府不比家里,这里人多,人多口杂,人心自然就乱。进了内院先给老封君见个礼,老封君不会为难的。若有人故意地欺负你,满满也不必客气。还记得为夫教过你什么?” “狐假虎威。”郭满很乖地回答。 “嗯,记着就好。”后头有人追上来,似乎奇怪前头怎么不走了,正落后一步等着。这般堵在二门这儿也不成体统,周家老父亲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嘱咐道:“罢了,若是有事,就叫双喜或双叶递个话到前院。” 郭满笑眯眯地点头了。 二门处分了头,郭满跟着婆子进了内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