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是什么,那容得我们挑挑拣拣。” 缨络不是轻言放弃之人,“我明白的,听候夫人差遣就是——可这心里呀七上八下的,心想若是被选了去,又不知表小姐性格喜好,怕伺候不好呢,金钗姐姐在乌衣巷住过大半月,还请指点一二。” 言罢,缨络服侍金钗躺在床上,慢慢给她按着脊背,力道恰到好处,金钗缓缓的放松自己,意识有些模糊了,喃喃道:“表小姐才八岁,还是个孩子,没定性,喜怒也无常,不听劝,更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孩子哄——但话又说白了,半大的孩子可不都是这样么?唉,不说了,我要睡了。” “姐姐好生睡,我走了。”缨络挥着扇子在蚊帐里呼扇了几下,驱赶蚊虫,而后轻轻放下帐帘,小丫头子亲自送缨络到门口,缨络塞给她一个小银馃子,悄声道:“记得经常在金钗姐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嗯。”小丫头子重重点头道:“等缨络姐姐高升了,可别忘我了呀。” 缨络顶着烈日从后排倒座房回到东厢房处,打瞌睡的小丫鬟听到门帘响动,忙揉了揉眼睛,做正襟危坐状,随手抓起麈尾驱赶蚊虫,殊不知慌张中将鸡毛掸子误拿成麈尾,被缨络识破了,缨络担心吵着熟睡的沈今竹,就没立刻罚她们,她自己拿起麈尾,示意小丫头离开。 沈佩兰院子鲜花甚多,最招蚊虫,有细小的飞虫甚至连纱帐都能钻过,夜晚黑了灯无妨,白天偶尔有飞虫钻进去咬人,所以主子们午睡时,小丫头子就要不停的挥着麈尾驱赶,这种累活本不是缨络这个三等丫鬟做的,她为了接近沈今竹,给自己留下个好印象,舍了午觉,亲自上阵。 缨络一边挥着麈尾,一边艳羡的看着沈今竹的睡颜,若有所思:人呐,投个好胎比什么都重要,表小姐这样的刁蛮大大咧咧的性子,若投胎到她们这种子女众多、重男轻女的世仆之家,几顿打、再结结实实饿几天饭,保准就懂事听话了。 可偏偏人家会投胎嘛!性子再皮,表小姐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还能来瞻园和国公府的小姐们一起上学玩耍,一应份例也是一样的,将来再找个好夫家,一辈子都不用愁,哪像自己 缨络是徐府家将之女,说是家将,其实就是奴婢,祖先也曾跟随徐府老祖宗徐达南征北战——不是打仗,而是给医官们打下手,救治伤员,时间长了,也练成了一套医术,这医术代代相传,只传男不传女,男人们跟随一代代徐家人在营地当军医养家糊口,女人们大多做家务针线,机灵点的选到在瞻园做丫鬟,到了年龄或配小厮小管事,或者放出去嫁给军汉小军官,一直生活在下层。 缨络是家中老二,所以和福嬷嬷一样,本名都叫做招娣,头上有个哥哥,底下三个妹妹,两个弟弟!缨络所有关于童年的记忆就是哥哥跟着父亲学医,不沾家事;母亲似乎总是在怀孕、生孩子,又怀孕、又生孩子,挺着肚子做家务;她摇摇篮,洗尿布,给弟弟妹妹喂饭,看孩子,每天都要做不完的事情,连晚上也不曾睡过囫囵觉——要给弟弟妹妹把尿的,若尿在床上,第二天打骂自不必说,早中要饿两顿饭。 那个小的哭了闹了,母亲并不去哄,而是骂她一顿,她一边哄哭泣的弟弟妹妹,一边听着母亲的辱骂,觉得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不过是家里捡的,当做免费的佣人而已。直到三个妹妹也大了些,也成了家里免费佣人、母亲发泄坏脾气的对象、弟弟们练习拳脚的沙包,缨络才明白:其实她也是亲生的,只是在父母眼里,女儿天生就是罪人,底下没有长小丁丁就是罪!生出罪人,留她们一条命,给饭吃就不错了,乖乖的伺候家里的男丁,长大了再换一笔彩礼钱给男丁们盖房娶媳妇才是罪人们的出路。 缨络聪明伶俐,知道父母靠不住,开始为自己谋划,百忙中偷偷听父亲给哥哥讲医术,这种军中医术大多是口口相传,再拿小兵糙汉、或者无钱看病的贫苦奴婢平民们当练手实践,就是开药方时写几个字。初始,缨络拿着柴火棍偷偷在草木灰里学写字,全部都是药材名,后来拿着家里挂着的黄历学上头的字,竟也能半懂不懂看一些书了。 又借口尽孝道,给父母揉肩捶腿,调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