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该歇息了。” “等会。”沈今竹爬下床去,说道:“我去耳房,你扯一扯这个铜环,我听听声音。” 言罢,不容金钗拒绝,沈今竹便跑过去了,金钗只得按照吩咐拉扯铜环,沈今竹躺在耳房值夜的小床上,铜铃就悬在耳边,虽隔着蚊帐,但是叮叮当当,很是响亮,到夜深人静时,肯定一响就醒的。再起来掀开小床上的白纱帐,摸着拴在铜铃上的绳索,绳索从墙壁一个用铜片包裹的小洞里穿过,以减少绳子和木板的摩擦,延长寿命,沈今竹屈指敲了敲墙壁,和自己卧房的墙壁一样,都是咄咄发出闷响,可见里头不是空的,没有夹层。 金钗又过来说道:“小姐,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沈今竹回到自己的卧房,瞪着眼睛看着纱帐,回想起昨晚的无脸鬼,若是假有鬼,那么她被掐醒,冰糖等人都跑进来,无脸鬼根本来不及跑,那么她藏到那里去了?上午徐澄和丫鬟们藏猫猫,躲在假山的石洞里,沈今竹突然受了启发:假山是工匠用太湖石堆置,人造的,房子当然更是人造的,假山有石洞,那么房子是不是也有暗层可以躲藏呢? 沈今竹首先想到的就是牵引着铜环和铜铃的绳子埋线所在,查验了一番,很是失望,听声音是没有夹层的,估摸绳子是牵到房梁上,穿过屋顶的藻井牵着两头。 难道是真有鬼,所以平白无故的消失?怎么办呢,无论无何,总不能躺着坐以待毙,被无脸鬼又吓尿吧,太丢人了。 沈今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看着铜环,突然想到一个防患未然的法子来。她起床从妆奁里找出两串银铃铛,这铃铛有时候戴在手腕上,有时候拴在两撮头发上当装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很是有趣,不过沈佩兰已经吩咐过了,说以后不可作此打扮,显得太活泼了些。 沈今竹将铃铛放在枕头底下,心想下午向金钗冰糖她们要一些细线来,等晚上临睡前在床边布置一番。 正午,沈佩兰院里,流苏和沈佩兰在正房说着话,福嬷嬷进来了,说道:“海姐儿、澄哥儿已经睡下了。” 沈佩兰说道:“有劳嬷嬷了,这些日子,单一个今竹就够累的了,现在又多了两个孩子,真是受累了。” “福嬷嬷做事,夫人是最放心的。”流苏说道:“我这几晚就不回去了,在凤鸣院住下吧,总是劳累福嬷嬷两边跑,我心里过意不如。表小姐初来乍到,昨夜梦魇,今日三房紫霞又触壁而亡,我担心有风言风语传过去,又吓着表小姐。” “好吧,你在凤鸣院住几晚,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若是想儿子了,白天抽空回去,或者叫奶娘把儿子抱过来哄着也行,凤鸣院好多空房子呢。”沈佩兰面有郁色,说道:“今日早上太夫人叫我过去,说秦氏不晓事,整天和松儿吵架,她又在孕中,肯定照顾不到海儿和澄儿,叫我好好照顾他们姐弟,瞧着意思,是要我把他们抱在这里养着,不要秦氏沾边了。” 流苏惊讶道:“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了?三少奶奶恐怕不同意吧。” 沈佩兰说道:“太夫人发话,由不得谁不同意。我也不想抱过来养的,里外不是人,不好教的,麻烦啊。本来以为柏儿搬到外院,我这里清净了,干脆将一部分丫鬟送到凤鸣院使唤,我也用不到这么多人,给公中省点开支。你做掌事娘子,福嬷嬷也摸透了今竹的脾气,刚好当教养嬷嬷。现在哥儿姐儿搬来住,福嬷嬷是走不开了,还得另给今竹寻教养嬷嬷,缺的丫鬟婆子们也得补上去。没得让外头说我苛待孙女孙子。” 流苏也说道:“今儿魏国公夫人也派了管事娘子来问,凤鸣院伺候的丫鬟还有几个缺,她们正在寻人补上,奴婢也觉得人多嘴杂不好管,但是规矩如此,奴婢也不好推。” 沈佩兰笑道:“这事我也和大嫂说过,大嫂也为难,你也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把女孩子们送进来?月钱打赏自不必说,以后说婆家也有底气,好歹在瞻园见过世面。有些是好几代的世仆,他们塞人进来,大嫂是要给些面子的,正好凤鸣院和我这里有缺,可不就争着进来嘛。” 流苏叹道:“奴婢知道,就怕进来几个有背景的刺头,不服管啊。” 福嬷嬷笑道:“流苏你太谦虚了,如今你是齐家的媳妇儿,又是夫人调【教出来的,你要是降不住,就没别人了。” 流苏害羞道:“嬷嬷说笑了。” 凤鸣院,入夜,今晚流苏亲自当值,睡在耳房,沈今竹先是装睡,估摸着流苏睡熟了,起来将缠着细线的银铃围着架子床好好布置一番,复又躺回去,先睁着眼睛,后来熬不住,还是睡着了。 玲玲,细碎的铃声在耳边响起,沈今竹猛地惊醒,闭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拔【出徐柏晚饭时托丫鬟转交的新匕首,寒光闪闪的兵器握着手里,给了她勇气,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素白的鬼影站在纱帐外面,鬼影稍一动作,就牵动了缠在身上的细线,牵连着沈今竹身边的银铃零零作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