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的手粗糙且干燥,蹭着下巴处痒痒的,沈今竹咯咯笑出声来,徐枫以为她是在笑他呆傻呢,赶紧收回手去,觉得沈今竹还在孝期,他刚才动情的行为未免太孟浪轻浮了。沈今竹见状,也伸出右手在他下巴上磨蹭着,徐枫红着脸,说道:“你在做什么?” 沈今竹很认真地说道:“你下巴上滴着牛乳。” 徐枫说道:“胡说,我又没喝——”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沈今竹一个眼刀杀过来,徐枫会意,赶紧闭嘴,任由她摸着下巴和脖子,本来沈今竹还柔情蜜意的,这会子被他破坏了气氛,一颗粉红少女心突然消失了,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沈今竹站起来身来,说道:“我要回日月商行了。”要赚钱造大船,造更多的船,儿女情长神马的,又不能赚钱,偏偏这枫叶不懂竹子的风情,大煞风景,哼! 徐枫也起来说道:“我送送你,过几日吴讷就要成亲了,我向平江伯告了假,帮着李鱼和吴敏操持他的婚事。”外甥要结婚,他这个舅舅责无旁贷——唉,两个外甥都成亲了,自己这个舅舅何时能得偿所愿也过一把新郎官的瘾呢。 日月商行外圆内方孔方兄旗帜迎风飘摇,算盘珠子打得多么响亮。沈今竹从商之后,觉得人间最美的音乐就是算盘珠子撞击的声音了,彻夜未眠的她洗了一把脸就开始工作了,到了快中午时,账房的总管惊喜的来找她说话,“今天上午有个年轻人拿着履历来账房找活计,说是吴税官的儿子,我略考了考他,竟然是个难得算术的高手,尤其是心算了得,比我的算盘还快,我当即就留下他了,在账房整理账务,他虽刚入行,是个新手,但是我觉得应该给他按照管事的品级算月钱银子,方不埋没了这个人才。有他在,一个起码能顶两个账房先生用,看起来也是个实诚人” 这倒是个小收获了,沈今竹眼睛一亮,说道:“果真如此之好?带他来见我。” 不一会,掌柜带着一个穿着簇新宝蓝色熟湖罗道袍的青年人进来了,青年人有些拘谨的一辑,“小的吴算见过东家。” 沈今竹听了,差点笑出声来,“你莫非有个弟弟叫做吴盘?” 青年人说道:“小的是家中独子,几代人都是做账房先生糊口的,一算术为生,所以取名叫做吴算,父亲前年刚被招募到月港做了税官,小的有个小名,叫做盘儿。” 掌柜退下了,留着沈今竹考问新伙计,沈今竹将一个货物估值清单给了吴算,要他算出税金来,吴算先是用心算,而后用算盘求证了一遍,将数字报出来,果然毫无差错,沈今竹心中暗暗点头,说道:“我们日月商行今年刚刚成立,是能者居之,你虽是新来的,但是算法娴熟,精通税金,我就给你管事年俸八十六两的月钱,一年四季八套新衣服,年底有红包,如何?” 一般色厉内荏、外表光鲜的空壳商行总是避实就虚和人谈人生、谈理想,谈前景,然后乘机压价购买、甚至无偿使用人家的劳动力,沈今竹是个实诚人,开口就是谈钱,也不算辜负了日月商行孔方兄的标记了。吴算连连点头答应了,单是月钱就比亲爹吴税官多嘛,不过税官的油水丰厚,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罢了。 招了一个小管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璎珞提着食盒摆饭,沈今竹刚举筷,猛然意思到了一个问题:“璎珞,峨嵋今天没来商行?”奇怪了,这胖丫头一早上没去送智百户北上去宣府,怎么也不来商行当差?她明明是个很勤快的人,经常忙到半夜在商行里打地铺睡觉。 璎珞一愣,说道:“昨天她说今日一早要去送智百户的,可能会晚些到商行。” 沈今竹猛地搁下筷子,“不对啊,今天早上她并没有在码头上出现。赶紧派镖师去码头和她家里分头找一找。” 璎珞吩咐下去了,因心中有事,沈今竹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有了萍儿在太湖出事的前车之鉴,峨 嵋突然没有了音讯,她心里总觉得不安,草草用过了午饭。明面上是丫鬟、暗地里身份是东厂番役的莺儿和翠儿拿着一个请帖进来,说道:“小姐,这是怀义公公下的帖子,说是今晚在饕餮楼设宴给新上任的县令大人接风洗尘。” 沈今竹打开帖子一瞧,瞧这个意思是要各个大商行的老板们凑份子,怀义借花献佛出面请孙县令入席罢了,也是,孙秀来头那么大,大明可从来没有县令拿着尚方宝剑上任,生意人是很难请到他的,也只有怀义出面能确保万无一失。 孙秀是父母官嘛,请父母吃饭当然舍得花银子,何况他以前还救过自己和三叔一命,沈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