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小侄儿用手指了指在窗外偷听动静的几个大的,这球又不是我踢进来的,你们自己抄佛经吧。 沈今竹已经隐隐听到墙角有孩子压低声音的叫骂“混蛋”声响了,觉得挺好玩的,她一手牵着小侄儿的手,一手拿着皮球走出去,带着侄儿侄女们一起蹴鞠玩耍。沈今竹大显身手,玩的酣畅淋漓,皮球就像粘在了她腿脚上似的,以精湛的技艺降服了众晚辈,令人大开眼界,想当年她还是金陵众熊孩子中最会玩蹴鞠的,就连徐枫也都甘拜下风,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这手艺还没丢下,不过——沈今竹看着旁边屹立的光柱子般的九层琉璃塔,那个陪她攀爬到塔顶的少年已经破了相,改名换姓当海盗曲线救国去了,不破红毛番誓不回来。 两人的感情历经波折,甚至死亡,如今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自由,可是也有了各自的理想和目标,就像走在一个个交叉路口相遇、别离,再相遇、再别离,周而复始…… 沈今竹有些怔怔的,一时失手没接住皮球,气球落地弹开,滚落到一个女香客脚边,沈今竹跑过去捡球,那女香客一愣,而后扯出一抹笑容,“沈小姐。” 此人正是徐枫的前妻陆氏,陆氏梳着妇人头,穿着一件绣着婴嬉图的夹棉褙子,小腹似乎有些微凸,陆氏将皮球扔给玩耍的孩子们,对沈今竹说道:“沈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氏以前对她有过各种不友好的举动,此人和徐枫一样,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不过沈今竹并不关注陆氏如何,以前是,现在也是,从肚皮和衣服打扮来看,陆氏已经改嫁,并且有孕,生活很平淡稳定了。 沈今竹摇摇头,说道:“这位夫人,你我并无什么可说的。”言罢,沈今竹走向了蹴鞠欢笑的晚辈们。只要不涉及她的利益,她才懒得理会一个路人要说什么,何况此人以前总是和她不对付,她真没有觉得没有必要和陆氏交谈。有这时间,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和孩子们玩一会呢。 “沈小姐!谢谢你!”陆氏赶紧上前走了几步,叫住了沈今竹,低声说道:“三年多以前,我急病乱投医,找沈小姐打听前夫下落,是我的不对,现在想想都羞愧不已。沈小姐那时并不与我计较,还提醒我自己所有的不幸,是来自家族的贪婪、我以前婆婆操控儿子的欲望还有我的懦弱、贪图安逸、得过且过的性格。倘若再不醒悟,一辈子就这么悲剧下去。” “一句惊醒梦中人,娘家将我接回去之后,安排我嫁给一个连孙辈都有了的将军做填房,我不甘心年纪轻轻就当便宜母亲和祖母,发誓不嫁,当时都一度逼得绝食了十来天,饿得喘气都费力,还是母亲心疼我,回绝了哪门婚事,要我自己相看挑选丈夫,现在我已经改嫁了一个百户,他——为人不错,对我也算好,我今年就能当母亲了,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点化,恐怕我现在已经枯萎在将军夫人的位置上,青春还在,心早就老了、死了,活死人似的守着富贵。” “也不怕你笑话,我在大报恩寺捐了一盏长明灯,就是为你点着的。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是我一辈子的大恩人。”陆氏有些局促的双手交叠在小腹上揉搓着,说道:“我时常来祈福念经,你的事邸报上都写着,夺了爵位,抄家,流放,逃亡,每当看到这些不好的消息时,我便来长明灯处念经,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化解你的灾祸。菩萨显灵,你终究还是活着回来了,阿弥陀佛。” 沈今竹哑然失笑,不知说什么好,当年她对陆氏说过什么,早已经忘记了。没想到陆氏听进去了,拼死反抗了家族的控制,还时常关注自己的消息,捐长明灯祈福念经。她是不信鬼神佛道的,觉得信仰宗教会让脑子迟钝僵化,什么都习惯用宗教来解释一切,失去了寻求真相的动力,不过陆氏这番言行,还是让沈今竹心头一软,无心插柳柳成荫,以后还是多做些善事,将积极的一面传给周围的人,人世间的善多一些,恶就会少一点。 陆氏依依不舍的看了灯塔下玩耍的孩童们,又期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告辞离开了。沈今竹叫了她,说道:“一盏长明灯所耗费的香油钱价格不菲,以后不用给我点了,拿着这银子施粥也好,捐给善堂养孤儿也罢,就当是替我做的吧。” 陆氏回首轻轻一笑,说道:“好。” 沈今竹继续和晚辈们蹴鞠,直到父母们一个个把孩子“认领”回禅房,灯塔下很快只剩下沈今竹孤家寡人一个,她将皮球往空中一踢,抬头看去,咦,塔顶上怎么恍惚有个人影呢。 ☆、第210章 琉璃塔再成断肠处,入京城风云又突变 沈今竹一步一步登上了塔顶,九层琉璃塔一路爬上去是很累的,到了塔顶时,身上已经微微出了一层薄汗,鬓发已经湿了,她站在楼道处,不知是累,还是激动,心如战鼓雷动,她休息片刻,让心跳慢慢放缓,甚至还取了荷包里的菱花小镜照了照,脸上脂粉未施,好在刚才爬楼梯辛苦了,双颊有自然的酡红,气色极好。 今竹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推门而出,即使在无风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