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子君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话音嘎然而止,人又陷入低沉,眉目间带着从未有过的忧色。过了半晌他才抬头扶起忆君回到她的房里,盯着妹妹吃过两口粥,服过药睡下,转身出来回到前院自己的小屋里折腾行李。 罗家家底本就薄,子君房里好一点的衣物和兵器都是尚坤为亲卫们置办的,他几次摸向腰间的玄铁牌,最终一咬牙将它取下,轻放在桌上。 尚府亲卫的特殊标记,阴刻小篆尚字,子君曾经梦寐以求,为之奋斗了整个少年时节。他能记得阿娘拿着棍子追在身后,就为赶他回学堂。学堂里夫子云里雾里的讲课,子君打小听得昏昏欲睡。他向往尚家人那样英武威风,企盼着有一天能亲上沙场杀敌,立下功勋。 最初想为阿娘讨个荣封的诰命,后来盼着能多拿俸禄,为妹妹治好病。 手轻轻抚过尚字玄铁牌上暗纹,子君带丝不舍攥紧它,回屋和阿娘打声招呼,转头骑马奔出青鱼巷。 “你说要离开尚府?”尚坤听了亲卫的话,转过身认真盯着子君看,半眯眼追问一句:“为了阿圆,还是不想见到阿显?” 子君无论在外有多爱说笑,在郎君面前他总是讷讷嘴笨得不行,挠头支支吾吾道:“属下就想自己出去博份功名,呆在郎君身边......”他急得抓耳挠腮,好像找不到合适的措词,连着几天心中盘算好的话也全忘得一干二净,脸憋得通红,只双手捧上尚字玄铁牌静等尚坤发话。 尚坤没去接那令牌,再次认真审视身边的小亲卫,沉声道:“呆在我身边一辈子也只能是个亲卫?” 子君头快垂到腰间,嘴笨地释清:“属下一直敬仰郎君,若有可能,想一辈子为郎君牵马。可是,”他再次说不再去。 尚坤走到子君面前,迫是对方不得不抬起头,黑曈幽深逼视道:“可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罗家,其中有一分更为阿圆。” 郎君气势太咄人,子君轻咽一口唾沫,用力点一头算是回答。 尚坤微笑,伸手拿过玄铁牌,退后一步,“我成全你。” 得到郎君的许可,手中一轻,子君的心却又沉了沉,空落落的,半跪下行个礼,准备退出。 “等等”,尚坤出人意料发话留人,子君讶然抬头,见郎君伫立在窗前陷入沉思,他只有静静再等待。 第33章 人心叵测 一句话说错,冯姨妈费了好大的劲,才转圜回局面,嘴上抹了蜜求忆君将来多照看青萝,脸上满堆着谄媚:“阿圆,你和阿萝一对姨表姐妹,说起来真有缘份,以后同在一个府里当姐妹,千万别忘了相互照看。俗语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准你有用得着阿萝的那一天。” 忆君嘴里随意敷衍道:“那是一定,我和阿姐自小相厚,有好处不会忘了她。” 照看?做梦去罢。她不喜欢尚坤又如何,决不干给自己添堵的事,最好是堵住他的院门,不放进一只母的,让他那个熊样一辈子开不了荤,那才叫好。 她只能在心里头赌咒发誓,暗暗解气,想到痛快处,忆君侧头拿帕子遮掩笑意。以后的日子不知是苦是甜,哄自己开心最重要。 青衣目不转睛盯着表妹,见她想到开心处,眉弯如新月,剪曈明若水。从他这里望去,表妹的半张脸姣似婵娟,一如她伏在桌案前凝神习贴时,专注而宁静。 想了好久,他终于没忍住,轻咳一声问起:“阿圆,上回我留给你的诗稿,你可曾读了?” 忆君愕然,想了好长时间才回道:“不曾,一直病着,没顾上习字读书。”她很小心回答,避免让青衣误会,既然无心就没必要招惹他人。 表妹目光清澈,坦然否认,青衣心底空了一个大洞,将他整个人带到无尽的深渊中,苦笑一下,度日如年却又惜时如金等着娘亲发话回家。 冯姨妈好话说尽,得到忆君一句空头应诺,好在临走捎带一大包回礼,算是见识过大长公主府的富贵,也不枉她大热的天来回奔波。 坐在回家的轿上,她掀帘对着随轿步行的儿子絮叨,“你明天到大长公主府跑一趟,给你妹妹捎个信,就说我病了,让她抽空回家。” 青衣心不在蔫,举袖挡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