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阻挡,跺着脚发恨,“把药换了再许走。” 她说话不管用,屋里的人散得一干二净,听见脚步声走远,忆君气得真想哭。当着尚坤的面,她才不会哭,她走总成了吧。 尚坤早料到她的动向,伸臂把人捞到怀里,在她耳边沉声呢喃:“阿圆,你帮我拿着托盘,我自己上药。” 他呼出的气吹得忆君耳边发痒,她用手挡住尚坤嘴,无奈低头让步:“说好了,最后一遭,我真怕见到那些。” “好”,尚坤痛快答应,松手放开人。 心里默念看不见看不见,忆君拿过装着药的托盘,举在尚坤眼前。他用左手为自己换药,愈是越好的金创伤,洒到伤口上越疼,何况剑尖刺得深,夏日天热又怕感染,每拿木制薄药勺探向伤口深处,尚坤鼻翼紧吸,眉头锁成一条线,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痛出一身的汗。 忆君心内抽搐一下,闭上眼睛又不敢看。 “睁眼”,那个可恶的人又硬声命令她,她尽量不去看他的伤口,目光飘在他身上其它的地方。左胸另有一处更长更深的伤疤,从肩头贯穿至肚脐处,肩上、肋下也有伤口若干。 尚坤自己上完药,继续无赖提要求:“阿圆,替我包好伤口,扎得紧点。”他挑着眉威胁,扎不紧,一会再来一次。 跟着这么一位活阎王,忆君生生觉得要折寿十年。她当初就该当个烈妇,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少了许多的啰嗦。 伸手轻压住伤口,忆君拿起沸水煮过又在日头下暴晒干的白绷布,一圈一圈为尚坤缠在胸膛。两圈过后,她试着用手拽了拽,太松了,以她的手劲根本没法缠紧。 “郎君,叫府医进来吧,我缠不好,等会儿又散开了。” 边检查说着话,得不到回应,忆君抬起头对上尚坤深深的双眸。他的眼睛似有魔力,忆君轻触一下又避开,留下侧颜对着他。 尚坤这回很好说话,唤进来府医几下包扎好,经方才一通折腾,他似虚脱无力躺在枕上闭目养神。忆君拿起手边一件外袍,盖在他身上,盘算着今晚回自己屋里休息。 连着几天,她都没日没夜呆在正屋,身心俱疲,最为可气在于,每回方便都要回厢房净室,想想真是欲哭无泪。 她差点生出大病一场的念头,生病就可以躲在自己屋里,不用理尚坤这些破事,算她身兼数职:护士、老妈子、丫头...... 尚坤放着院里几十号人不用,偏要使她一个,忆君干了许多活,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 忆君瘫伏在床边,睫毛忽闪,因出了汗两边的碎发沾在脸上,透着疲惫和憔悴。一根手指为她抹去耳边碎发,指背轻轻游走在面颊,轻柔无比。她不耐烦,头微偏,躲过他的手。 “阿圆,过几天我送你回家,住上几日你再回来。”尚坤良心大发现,后知后觉他折腾得过火,小阿圆的身体吃不消。 “真的!”忆君两眼放光不敢置信。 尚坤点一下头,半眯眼露出不快的神色。一提回家她才露出笑脸,成天在他面前板得工整,除了没提出不愿意,一举一动都在抵触他。 他又变了脸,别是改主意不放她回家。忆君抓紧功夫讨好,偏头微笑,拿出子君做幌子,“阿兄临走时留给我好几样东西,全拉在家里,我想回去收拾到一起随身带着。” 尚坤眉头轻皱,更加不快轻哼一声,从鼻子里挤出的声音明明白白告诉忆君,他心情很不爽。 忆君在他面前感觉从来没说对话,讨好的人本事她也没有,还是闭口省点力气。 “阿圆,你怎么不哭?”尚坤也闭目躺着说出上面的话。 哭,他真奇怪,她为什么要哭,假装心疼他?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那种地步,忆君也不是演戏的高手,虚情假意她做不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