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说得凌氏又要哭出来,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强忍住了,不管意秾回来名声变得什么样,若是能因着此事圣上不再让意秾去和亲,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她家老爷有本事,即便意秾的名声上差了,也能为她寻个根基差些的夫君,不求别的,只要对意秾好就行了。或者实在不行,她就养意秾一辈子,让女儿一直在自己身边,也比到外邦去和亲的强。 这样一想,她倒觉得这是佛祖降恩了,合上手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对季老夫人道:“多谢老夫人,我们意秾确实是个福泽深厚的,塞翁失马,或许我们意秾是有福气要到了。” 赵氏自听到消息起,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她显然也想到了,若是意秾在此时出了事儿,那么让她去和亲之事八成就打了水漂。况且,就是先不论这个,意秾就算是被寻了回来,这清白可就说不准了,这番跟上次在宫中可是不一样的,那次出事儿是在姑娘们玩耍的园子里,宫里的看管又严格,才没人当回事。但这次可不一样,大晚上的,又是被人劫走,这名声可就是毁了。意秾毁了倒没什么,但是秐姐儿眼看着就要定亲了,倒连累了她女儿的名声,她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此时便在一旁冷冷道:“但愿弟妹是说中了的,不过我也劝弟妹一句,等日后意秾回来,还是打扮得素净些才好,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穿得妖妖娆娆的,也难怪别人惦记。” 这话可就太难听了,竟然还是从意秾的大伯母嘴里说出来的,连季老夫人都皱了眉头。 凌氏鲜少跟赵氏起冲突,便是平日里赵氏说了她什么,她也只是生闷气罢了,但此时她站起来,对赵氏冷冷道:“还请大嫂慎言,圣上的旨意中写得清楚,因意秾端稳柔嘉,堪为女子表率,才特命意秾前往大虞和亲,怎么大嫂今日这话,是存心要冒犯圣上不成?” 赵氏闻言立刻就黑了脸,凌氏是被气急了,平时说她也就罢了,她的宝贝女儿她都舍不得说一句,如今被人诋毁,她如何能甘心,说话也就不再给赵氏留情面,“我如今唤你一声大嫂,也是给你脸面,若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大嫂每次见了我还应该先叩头行礼才是。” 凌氏虽然被册封为长公主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宫里也并没有按照礼制为她准备公主府,连一些日常所需都是跟平时一个样,凌氏又不是个倚势跋扈之人,待下人也与以往并无区别,况且太后因何认她这个长公主,大家心里都明镜一般,所以平时也没有人把这个长公主的名头放在心上。 赵氏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眼看着就要发作,却被她身后的嬷嬷按住了。 赵姝见状就撇撇嘴,她是听说意秾出了事,专门赶来看热闹的,赵氏是她的亲姑母,她见赵氏不说话了,她可是个什么也不怕的,她已经被册封为县主了,她娘连太后都敢顶撞,她哪里会把这么一个半路子的长公主放在眼里,便笑着道:“姑母也真是爱操些闲心,沈五姐姐惯爱穿得像个狐媚子,姑母说一句她就能改了不成?”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竟然当众将狐媚子这样的字眼儿挂在嘴边儿上,她赵家的教养都快被大家鄙视到天边去了。 孙亦莹如今是做人儿媳妇的,长辈的话她不能随意插言,但此时大家都在担心意秾,赵姝竟还跑来说风凉话,她就不想忍了,淡淡开口道:“姝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姝妹妹已经不是头一回这般口无遮拦了,怎么姝妹妹没有教养嬷嬷么?” 赵姝的脸登时就红了,她是个急性子,被人抢白了就想立刻发火,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眼色的,现下这种情况若是闹大了,被她娘知道她说了什么话,她少不得要挨顿训斥,她便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这时就听外头一个小丫头满脸激动的跑进来禀报:“夫人,五姑娘回来了!” 凌氏有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急忙就迎了出去,原本她已经设想过最坏的结果了,她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只害怕意秾吃了苦头,此时见她穿戴整齐,好端端的回来,眼泪就再也止不住,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 王沅和孙亦莹也跟着抹眼泪儿,还是季老夫人劝道:“还是快扶五丫头进去说话。” 凌氏进去先将意秾上上下下打谅了一遍,见她确实毫发无伤,才放下了心,又要问她事情的经过,这时屋子里已经有人惊呼了一声:“二殿下!”凌氏这才看到护着意秾回来的容铮。 容铮的身份特殊,在场的又都是世家勋贵,虽然是女眷,但也有不少见过他的,若只以君臣相待,倒也用不着回避。今日他穿了一袭宝蓝地缂丝夔龙纹锦袍,头上束了玉冠,眉目清俊,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会让人想多看两眼。由季老夫人带头,屋子里的几个人便以本朝皇子礼制给他见了礼。 凌氏更是感激涕零,“若是没遇到二殿下,意秾她……” “沈二夫人不必客气。”容铮道:“我一直仰慕沈兄的才学,便邀请沈兄到船上一聚,因五姑娘也在,便也一同邀请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