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容铮背光而立,饶是冯尚宫常见二殿下,都看直了眼。 容铮给萧昭妃请了安,笑道:“儿子寻得了一块极好的田黄石,母妃不是想雕一方印章么,正好给母妃带了来。” 萧昭妃道:“亏你还记挂着我呢,若是我说沈家姑娘不好,你是不是就不把这田黄石给我了?” 容铮笑道:“母妃觉得她不好么?” 萧昭妃是知道这个儿子的心思的,要说人与人之间的缘份也是奇怪,原本她是不信这些鬼神之力的,觉得妄言乱造而已,但她小时候她父皇身边的老和尚便给她批过,说她会成为一国皇妃,那时别说她不信,连她父皇都觉得这批语实在可笑,她是最小的公主,她前头还有五位公主呢,便是和亲都轮不到她,她又如何会成为皇妃?况且她自小便与寿安侯府的小儿子定了亲事,只等着她及笄便会出降,可谁知道世事无常,竟会无常到这个地步呢? 她这个儿子自幼灵慧,玄得大师也赞过容铮有慧根,她生怕容铮灵慧得太过,反生妖邪,也并不肯常令他入寺庙佛堂,只在五前年,那时保宁帝病势极重,极其凶险之时,她才带着容铮去了玄悲寺祈福。没成想当晚容铮便发了烧,一连烧了五天,请了太医来瞧,竟是药石罔及,丝毫没有回转的迹象。后来还是玄得大师亲自诵经,连着三天,容铮才退了烧。 萧昭妃叹了口气,她是不信有前世的,但有些事情发生了,让人无法究其缘由。玄得大师说容铮是至情之人,故而才会因情所迷,直至昏烧过去。而容铮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他竟然在大梁真的遇到了。 若这果然是一桩好的姻缘,她自不会阻止,但她需要文家相助,她看着容铮,缓缓道:“沈姑娘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她即将成为你的大嫂,她是太子妃。” 容铮似是料到了萧昭妃会如何说,他脸上笑容未变,“母妃知道我不会让她成为太子妃。母妃还记得我在玄悲寺中发的那次烧么?自那时起,我便知道,若是我娶不到她,我可能会因困于情中而死。” 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得解脱,有人因权势,有人因财富,有人因情,亲情或是爱恋。 萧昭妃知道她这个儿子固执,但此时也生出些怒意了,她沉了脸道:“沈姑娘是大梁公主,于你夺位无丝毫益处,你当大梁会为了助你而出兵么?便是太子大梁也不会相帮!别说只是一个后封的公主,便是大梁皇帝的亲生女儿,他也只会看着大梁内乱,他岂会出手相助?大虞强盛,便是他大梁的卧榻前的猛虎。” 容铮道:“母妃只记得文家有文家军,可是母妃还记不记得孙允诚?” 孙允诚? 萧昭妃猛地一怔,孙允诚! “他是大梁的不败将军,但因大梁皇帝昏聩,在他平定西北之后,大梁皇帝竟因忌惮于他,欲解他兵权,他是个极有野心之人,那时他便已经有了投靠大虞之心,只是担忧家中妻儿。如今我已经帮他将妻儿转移至大虞境内,孙允诚之父孙阁老也因病痛而被赦免出狱,现在皆在大虞。他的妻儿如今仍在大梁的只有他的嫡女,但她已是出嫁女,与沈家的荣辱相关了。”容铮看着萧昭妃,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道:“母妃觉得孙允诚手中的二十万精兵比不得文家军么?” 萧昭妃惊骇半晌,才问:“孙允诚的精兵如今在何处?” 容铮道:“在西安一带,如今我已经将其中的一部分将士整编入虞侯营。” 萧昭妃带着巨大的震惊看了容铮一眼,心中简直惊涛骇浪,过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道:“你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摆脱文家而娶沈姑娘?” 容铮笑了笑,道:“母妃如此信任文家,可是母妃想过没有,以文家的势力,最后便是像父皇那般趁乱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不可能的。到那时再想削其势力,难矣。” 萧昭妃心绪久久难以平静,在容铮走后良久,才唤冯尚宫进来,“你命人去文家一趟,将含芷叫来。” 冯尚宫应了是,正要出去,便听萧昭妃又道:“将含蓉也一并叫来,就说我想她们了,让她们进宫陪我住两日。” 冯尚宫讶然抬头看向萧昭妃,虽然一肚子疑惑,却是一句也不敢问的,恭声说了句:“奴婢知道了。”直退到了门口处,才转身出去。 眼看着就步入了三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大公主府中凡是没有树木遮荫的地方,都架了高竿,上面遮透明的碧纱幔,虽不能将阳光全挡在外头,但也确实不会觉得炙烤的厉害了,且这四处碧纱幔一挂,处处纱飘帘影动,极是美丽。 但这种碧纱幔最经不得阳光烤晒,风刮雾蚀,隔上两天便要换一批。 白、花、花的银子竟用做了这等消遣,大公主府这项花费早就被言官所恶,每年这个时候跟保宁帝上疏谏议的都不在少数。保宁帝虽不大管这个女儿,但这么花费自然是不妥当的,他训斥过容锦几回,但每回他才开了个头,容锦便开始委委屈屈的哭她生母。这是保宁帝最对不住这个女儿的地方,便也不大管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