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气,知道彩娟说的话只会更令她堵心,便挥手命彩娟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计策。 彩娟倒是心情不错,拎着个长嘴大铜壶,往院子里去浇那几盆花,嘴里才哼上小曲儿,便见程皎自外头黑着张脸回来了。 彩娟唬了一跳,忙殷勤的上前问道:“大爷回来了,可是饿了?先进屋里歇一歇,奴婢一会儿端了点心来,大爷先尝一尝。” 程皎一言不发,只黑着脸往里走,进了屋,见程母脸色也不佳,这母子俩气儿都不顺,程皎坐在椅子上,阴着脸先开口道:“圣上已经下了赐婚圣旨了!” 程母不明所以,“什么赐婚圣旨?” 程皎一想起今日与同窗在外吃酒时,听来的话,怒气就鼓上了头顶来,“还能是什么赐婚圣旨?是大公主与西平公世子的赐婚圣旨!” 程母听得这一句,差点儿就从大炕上跳下来,声音立时就尖利了起来,“什么?她、她……”程母狠狠的啐了一口,“她好不要脸!” 程皎心中酸涩难言,先前便是让他娶了大公主,他心中也是不情愿的,但人心就是这般,如今一听大公主与旁人定下了亲事了,他就不舒坦了。更何况他自己书读成什么样儿,他自己最清楚,他就是死记硬背的脑袋,考秀才时都是些死物,他两回就考上了,但考举人就不一样了,他已经考了好几回了,眼看着今年秋闱只怕又要落榜,他心中自然也是着急的。 不过,他倒还算有几分读书人的清傲,这番再让他低三下四去找大公主,他是断然做不到了。 但是程母可不似他这般想,程母气得在地上转了几圈儿,咬牙切齿的骂了半天,最后一跺脚道:“彩娟,跟我去西平公府门口等着去!” 程皎气得想上房,拦住他娘,道:“娘还嫌咱们不够没脸么!先前娘非要让我巴巴儿的贴上去,如今可倒好,我从今连门儿都不必出了,光是让旁人看笑话都不够的!娘还要去西平公府,把脸递上去让人踩么!” 程母伸手就戳了程皎一指头,怒其不争的道:“你舍不下脸,你老娘舍得下!”也不跟他多说,带着彩娟匆匆就走了。 程母身体本就健朗,平时端拿着身份,出门还要雇顶轿子,如今气呼呼的也顾不上了,健步如飞的走在前头,彩娟还得紧着步子才能跟上。 两人到了平西公府门前,也不敢太上前,西平公府正门开在西帽胡同,前门阔大,也鲜有人走动,她们二人杵在那里,难免招人眼,程母便带着彩娟一直在附近转悠。 如今天气热了,日头也足,两人猫在墙根儿底下,也热得打晃,程母咬咬牙,暗道:“等我见着人的!” 她们两人在外头熬等,西平公府内许夫人正张罗着要去玄悲寺,一则,她早就与虞夫人说好了要去玄悲寺上香,当时恰好赶上朱夫人也在,西平公向来不与朱阁老家走动过近的,但也不好一点儿不顾及情面,便也邀了朱夫人一起。二则,她虽不大喜欢大公主,但她为了那个孽障,也去求了王皇后了,如今旨意已下,大公主什么脾性先不说,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许季玉“克妨”了大公主,那她们家的罪过可就大了。她虽不愿这般想自己的宝贝儿子,但她亲侄女这事儿也是把她吓着了。便想着趁此机会好好去求一求菩萨,保佑大公主平平安安的,日后再她们许家生个大孙子,便万事大吉了。 等西平公府这里都准备妥当了,虞夫人和朱夫人也都到了,虞夫人带着虞家的三个姑娘,朱夫人则是带着那对庶出的双胞胎。 虞家这三姐妹与朱家双胞胎向来都是面不和心也不和,虞大姐儿和虞二姐儿还好些,至少撑得住不撕破脸,虞三姐儿嘴角酸苦,又是个看不惯旁人比自己好的,况且朱家双胞胎又是庶出的,她自诩嫡出的姑娘身份高贵,便瞧不上她们,言语间就带了不少的刺儿。 朱雅珍与朱雅宝这两人论起说话含嘲带讽来,一点儿也不比虞三姐儿差,于是这几人才踫了面不一会儿,便开始吵嘴,直到跟着大人们各自上了车,这才谁也不理谁了。 许夫人是跟虞夫人坐的一辆,虞家三姐妹一辆,朱夫人则是跟双胞胎一辆,后头又跟着几辆车,坐着丫鬟仆妇等。车后头还有跟着的家丁,声势不小的往玄悲寺去。 待马车上了街,到了正热闹的地方,最前头的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 许夫人皱着眉问是怎么回事,一个管事媳妇忙上前头去查看,问明了缘由过来,脸上带着些尴尬,挑拣着用词道:“前头有个妇人带着个丫头正跪在路中央哭呢,说是……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