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不同寻常,万户壮着胆子,希望额勒先打密云,将镇虏营留到最后。 可惜,额勒铁了心,始终不听劝说。 现如今,兵至城下,不打也得打。 以投石机试探,换回五十多枚火雷,近百人失去战斗力。 万户不敢想象,如果城内火药充足,三千人够不够对方炸。 “额勒,此处不是紧要关口。既入明境,莫如先攻密云,再与伯颜部送信,要求对方出兵。” 对方出兵,自然好。若借口推脱,再劝额勒退兵,必多出几分把握。 抢也抢了,杀也杀了,此时不退,等着明朝大军压来不成? “我意已决!” 万户苦口婆心,能说的,能劝的,颠来倒去,几乎揉碎讲给对方。无奈的是,别部额勒固执己见,就是不听劝。 更发下豪言,不攻下镇虏营誓不罢休。 劝不听,万户嘴苦,心更苦。 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他早带着心腹返回草原,拉走牧民,另其炉灶。 攻不下就围困? 明朝皇帝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派援军! 部落勇士强悍,到底不是无敌。遇上十倍兵力,也得歇菜。 明军不堪战,人数却多。 一旦明朝皇帝调动大军, 别部三千勇士,多数都要命丧中原。 “额勒,伯颜没安好心。明朝军队,不是真的不堪一击。” “额勒,三千勇士是部落立足的根本,不能莽撞行事啊!” “行了!” 别部额勒不耐烦,直接让人将万户拖走。 “继续投石,推攻城锤,攻城!” 他不信,数倍的兵力,还打不下一座小小的营堡! 号角声再起,攻守双方都是一震。 “鞑子要攻城了!” 谢丕正面鞑靼,压力最大。 顾晣臣和杨瓒分守两侧,尚有余力调动弓兵,瞄准攻城锤四周。 “不用理会骑兵,专射推车之人!” 杨瓒一边咳嗽,一边下达命令。 借千里镜,能清楚看到,攻城锤亦是明造。这么大的军器,走私商不敢染指。九成是攻破哪座营堡,从库房所得。 该庆幸,鞑靼不善使用,动作稍慢。否则,以城头兵力,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对方凿破冰墙。 为方便进出,城门处留有一条空隙,可容人马进出。 现如今,却成为鞑靼的突破口,营堡最大的弱点。 “放箭!” 攻城锤越来越近,北门最先飞矢,其后是南门,最后是谢丕镇守的西门。 “放!” 发喊连天,箭如雨下。 攻城锤停在半路,推送之人尽数哀嚎倒地,伤口乌黑,瞬息气绝。 “再放!” 见鞑靼骑兵下马,杨瓒抓准时机,令弓兵轮番放箭,步卒架设床弩,抬出仅存的两只弩箭。 “对准阵中之人。” 杨瓒没见过别部额勒,但能辨认主帅所在。 “就算不是额勒,至少也是万户。” 一箭换一个,不吃亏。 为免差错,杨瓒将千里镜交给控弦的总旗。 “看清没有?就是那个,灰色皮袍,金腰带。” 总旗重重点头。 “佥宪放心!” 放下千里镜,总旗拉下袢袄,和几名军汉一起光着膀子,背靠弩架,双臂肌肉隆隆鼓起,齐声大喝:“开!” 六人合力,弩弦张满。 本该闪烁寒光的箭矢,此刻却是灰黄一片。 很显然,李大夫送出的药粉,被杨御史用到极致。不是数量不足,腰刀长矛都要涂一层。 不人道?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强盗杀人放火,踹门抢劫,还同对方人道,不是品格高尚,实是傻到冒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