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的话,因为他说的话,对大家伙儿来说,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在这个君王为天皇权至上的时代里,朝廷的腰杆子从来都是挺得最直的,因为站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的是皇上。朝廷从来不会像任何人低头妥协,即便真要退让,那也是人家内部的事,就像是胳膊跟大腿的较量一样,输赢对朝廷来说,都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可是如今王光宗却告诉他们,一向高高在上从无敌手的朝廷莫名其妙的退却了,把关乎民生之本的重要物资交到了一个别人手里。是的,是完全转交,而非是分一杯羹的形式,因为王光宗还说了,盐坊司直接关门了,以后再也不卖盐了。如果把这看作是一场较量的话,摆明了是朝廷输了。 可是,朝廷会输吗? 在这些老百姓眼里,朝廷是无所不能,所以他们的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朝廷不会输。所以,在他们看来,就是王光宗说谎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王光宗刚听到上面传来的消息,说盐坊司会关门,以后镇上的盐将由谢氏盐坊经营的时候,他的惊讶可不比这会儿在场的任何人低。 而且这些人不知道真相,可以很自我的认为他说的一切都是假话。然而他不行。因为他接到的是朝廷颁发下来的正式文书,上面还盖了州府的印玺。 所以,即便他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无法否定那是铁打的事实。盐坊司要关门了,而镇上会新开一家谢氏盐坊,接替朝廷的盐坊司,垄断这个关乎着民生之本的重要物资。 说来荒谬可笑,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王光宗其实并不是本地人,家中也是有背景的,之所以会来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的盐坊司里干活,不过是因为犯了错误,被发配下来的罢了。而且因为他这些年来死不认错,家中的长辈虽然觉得他受到的处罚已经够了,但是他都没有开口求饶,家中长辈没有台阶下,自然也就只能让他继续窝在这儿了。 这次的事,对于王家的人来说,也算是个契机。盐坊司关门了,他没地方待了,把他调回去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对王家来说是好事的事,在王光宗看来,就不那么美妙了。 虽然当初的事的确是他的不对,刚被下放到骆驼岭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心里憋了一口气,想着你们有本事就罚我一直待在这里,以后求我我都不回去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改变了。 第一年的时候,他还憋着一口气,在盐坊司当值期间,虽然瞧着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眼中的轻蔑。这也是很正常的,他毕竟是出生于富贵人家,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丫鬟小厮成群伺候着,如今要他屈尊降贵的迎来送往的,他能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以及平静才有鬼了。 换做是从前,即便是骆驼岭的县官见了他,那也得小心的伺候着。可如今呢,他身在盐坊司,每日里引来送往的,大多都是商家农民,锦衣玉食者一身铜臭,再好的绸缎也遮不住那张一张张无知的嘴脸。面朝黄土背朝天,终年在地理田间劳作的劳民们,身上的衣服少有一件是完好无损的,打了几个补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甚者打了十几个二十个补丁的也是常见的。这些人拿着一块铜板也紧张得不行,左一层又一层的拿一块布包裹着,揣在最贴近身体的地方,每次接过这些钱,让王光宗觉得,仿佛能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一样。 刚来到骆驼岭的时候,他几乎都快崩溃了,但是从小良好的教养让他时刻谨遵礼数,恪守自己的言行,所以即便再看不起这些人,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每当盐坊司的大门关上之后,他都会回到房内将周围的东西尽数砸个干净,以此来泄愤。 而因为这茬,他刚来的那一年,买那些东西的人生意格外的好,几乎每天都能接到他的生意。那些人还不止一次的纳闷过,心想这王小哥的癖好真奇怪,居然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完了又继续感叹,盐坊司真是个好差事,不然王光宗哪里来这么多钱买东西。他们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家的孩子长大了出息了,能进盐坊司当差。 是的,对于骆驼岭的大多数来说,进入盐坊司,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然而对于王光宗来说,不过是犯错之后被下方的地方而已。 人与人之前的差距,在有比较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的残酷。 来到骆驼岭的第一年,王光宗可以说是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