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 像老夫人、大房、三房的人自然还是照旧,但二房的人却是没那么好了。吴姨娘、兰姨娘早早就打扮妥当等在屋里,直到有下人来报夫人进门了,便去二门那处迎。 五少爷才两岁,正是刚会走路的时候,兰姨娘历来看得娇,平日里都是带在身边。这会儿五少爷总是叫着要娘,兰姨娘却是不敢抱他,生怕把衣裳头发弄乱了,在夫人面前失礼。 本来心里就焦躁万分,昨日本想在爷面前讨个恩赏,想着日后爷能护着自己一些。谁知话还没说出口,爷却来一句让她好好敬着夫人,平日里老实一些,顿时将兰姨娘满腔满肺的温存话给压了回去。 五少爷没要到娘,急得在一旁哭了起来,扯着嗓门哭,兰姨娘太阳穴砰砰直跳。无奈,舍不得儿子把嗓子哭哑了,将五少爷接了过来,抱着哄。 正哄着,有下人报夫人进门了,她赶忙将五少爷放下,谁知又被拽乱了头发。慌慌忙忙收拾整齐,等赶了过去,夫人已经到锦瑟院了,只能扭头再往锦瑟院赶去。 进了锦瑟院,一切都大变样了,门口站了一排五个穿绿色比甲的丫头。地面上泼了水刚打扫过,一点灰尘都没有,四处也是重新粉了的,有了女主人的锦瑟院才真像是二房的正房。 兰姨娘急急往里头进,在门口被丫头拦了下来。那丫头一点脸没给她留,斥道:“你是兰姨娘?从哪儿学的规矩,夫人屋里是你乱闯的?等着通报!” 兰姨娘涨红了脸,曼儿在一旁不忿嘀咕了一句,“你个丫头冲我们姨娘摆什么架子,你才没有规矩。” 那丫头也没与她争论,只是用不屑的眼神上下将曼儿打量了一遭,便扭身准备进去通报。 一个丫头都不给自己脸,不屑自己身边的丫鬟,打的就是自己的脸,兰姨娘还是明白这其中关窍的。 可明白又怎样呢?她不明白的是,她虽是姨娘的身份,却是属于贱妾中的一种。夫人身边一个得脸的丫头都比她有体面,只可惜兰姨娘从小生长在春花楼里,并不懂后宅里的规矩。这几年沈奕瑶不在,二房没有管事的,老夫人只管捏着中馈,兰姨娘讨她喜欢,她就给点脸,其他却是不管的。严霆日日在外面忙碌,后宅之事他从来不会插手,下面的人只管捧着兰姨娘讨赏,又哪里会与她讲这些。 不光兰姨娘不懂,曼儿也不懂,顿时恼怒的嚷了起来。 “你走什么走,回来把话说清楚,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规矩,一个丫头便冲我们姨娘甩脸子。” 另外四个丫头用极其差异的眼神看着曼儿,顺捎还带着兰姨娘,仿若她们是什么异类。 屋里,吴姨娘正带着五姑娘严婵小声与沈奕瑶说着话,大体就是一些场面的问候之语。严嫣坐在一旁眉眼不耐的正在喝茶,她以为自己脾气学好了,此时发现却不。 当见到那些不愿意见的人,尤其还装相扮乖巧的,她就忍不住满肚子火气。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严嫣眼神示意梅香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须臾,梅香带了一个丫头进来了,那丫头面色委屈道:“兰姨娘没有规矩,乱闯夫人屋子,奴婢将她拦了下来,问她还有没有点规矩,她身边的一个丫头拽着奴婢不依。” 沈奕瑶皱起眉头,问吴姨娘:“她这自进门,就没人教她规矩?” 三年不见,吴姨娘容貌一点未变,还是如以往那般明艳俏丽。只是眉宇间的神态却与那种俏丽并不搭边,即拘谨又内敛,平白将本应该肆意的娇俏打折了几分。 此时她低眉顺眼,柔声答道:“兰姨娘在老夫人跟前得脸,又得侯爷的宠爱,妾只是个姨娘,却是不好多说的。” 其实哪里是不好多说,这三年吴姨娘很少出门,低调的简直不像是个姨娘。换一般人,头顶上的大佛不在,还不赶紧的争几分宠爱什么的。到了她这里,日子过得宛如一口枯井似的波澜不惊,能不往前凑就不往前凑,简直就如同是个隐形人。 这些严嫣都知晓,所以才没在来请安时,将她母女二人撵出去。 沈奕瑶沉默不语,似乎在酌量怎么处置。 严嫣却直接开口了,“那丫头拉出去掌嘴二十,那个什么兰姨娘就让她在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严嫣当惯了沈奕瑶的家,那丫头应了声,便退下了。沈奕瑶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女儿一眼,叫住那丫头。 “就说是我发话的。” “是。”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