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嫣如今到底是长大了,就算这个大姐不太合自己眼,有点酸腐也没什么。就如同沈奕瑶所说的,人有千百种,你并不能将自己的好恶凌驾于别人之上,就好像你喜武,别人不喜一样,这只是各自的秉性与喜好,并不能强求。 从小算是一起长大,又是有血脉关系的姐妹。而之前小时候的那些口角、小矛盾,在此时想来,不免生出了一分好笑。 都曾年幼过,都或多或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毕竟是无伤大雅。 严玲这阵子跟严茹跟得特别紧,态度也变了许多,以前私下和严茹相处从来话少,如今也会找着严茹说两句了。往严嫣这里跑得也很勤,可以看出那日薛氏所说的那话对她也是有影响的。 有点小心思并不为过,毕竟薛氏不可能为她事事操心,她如若想日后嫁好一点,唯一的助力只能来自于严嫣与沈奕瑶那里,哪怕日后沈奕瑶多帮她留上一点心,也可能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得不说,严玲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也许是自小的经历造就。严茹还在薛氏怀里撒娇打滚的时候,她已经学会揣摩人的心思了。 对于严玲示好,严嫣并没有拒绝。也许一开始有些不待见,但当你看见一个小丫头可怜巴巴拿着自己做的小东西送过来,不免便会软了三分。 日子久了,严嫣也能看出严玲打得什么主意,可仅凭她那份不气馁的心思,也是让人不忍拒绝,不是吗? 严嫣知道严玲的身世,当年那会儿她还小的时候,见严玲总是捡严茹剩下的,也曾好奇的问过她娘。她娘表情复杂的说了一句,这事管不了。 确实管不了,怎么管? 甚至谁对谁错都不好分明! 薛氏错了吗? 在她看来,自己和丈夫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想攀高枝的丫头爬床。爬床不说,还有了个后遗症。你去弄死吧,有伤天和,她也下不了那个手。便一日一日长大,一日一日戳自己的心肺管子,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严郅错了吗? 也许他有错,他不该醉酒便认错了人。可他的愧疚之意也非常明显,即使对严玲有所怜悯,也从来就当做视而不见。他知道妻子心里有气,很憋屈,每当严玲出现一次在薛氏眼里,对她来说就是又一次提醒她当初所发生的一切。 如若说真错,只能是王姨娘的错,她不应该贪婪那份富贵。 可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当了个挂名的姨娘,日日在当家夫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从来没有一张好脸。她态度放的很低,完全是将自己当一只小猫小狗了,只差明说给我口饭吃就得了。 这样一个可悲又可恨的人,让薛氏连恨都提不起来。 她只能在心里有火不能发的时候,宣泄在了严玲身上。其实严玲过得并不差,至少薛氏从没有虐待过她,挨饿受冻是从来没有的,顶多就是作为严家的一个姑娘,她过得并不如人,得看着嫡母和嫡姐的眼色讨生活。 那时候严嫣只是当了故事听,直到这会儿薛氏变了态度,严玲也变了态度,她才明白这里头的真正含义。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这样那样的无奈,并不是你说不要,便能没有的。人生也是错综复杂的,不是全然的黑白分明,并不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因为很多时候根本分不清对错。 同于薛氏,同于严玲,同于沈奕瑶,也同于她。 因为这些感悟,严嫣对沈奕瑶的隔阂又淡化了一些。这些变化别人看不出来,只有严嫣自己才知道。 *** 严倩果然听了吴姨娘的,第二日便早早去了锦瑟院。 下面丫头虽看她脸色不好,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越轨之举。通报上去,沈奕瑶便让她进了。 严倩腼腆中带着怯弱,轻声诉说这阵子身子不适,未能来得及给母亲请安,请母亲原谅。 沈奕瑶看她的眼神却复杂了起来,无他,这严倩和裴姨娘太像了。让她不禁想起当年那个柔弱恭顺的人,是如何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往事不堪回首,沈奕瑶表情淡淡的,“既然好了便好,二姑娘来得有些早,在一旁坐一会儿吧,等阿嫣他们来了,再去荣安堂给老夫人请安。” 说完,她便起身进内室了,一刻也不想呆。 进了里面,翠巧小声说道:“夫人干甚这么好性儿,她想不适就不适,想来就来了,谁给她这么大的脸。” 沈奕瑶笑了笑,“一个孩子,何必与她计较。” “可——”翠巧一脸忧心重重的样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