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严郅忙道:“母亲,儿子还有事需忙,这便先退了。三弟,你和弟妹在此多陪陪娘,宽慰她一二,让她以养好身子为主,不要劳心太过。” 顿了顿,他将严瞿拉到一旁低声道:“府里如今不比之前,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波了,若是娘再有个万一,咱们的差事都将不保,丁忧三年,谁还知道严家是谁,要知道咱们如今可是什么助力都无,萌荫此事可是以后不再会有的。” 严瞿一愣,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严郅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回到玉笙院,薛氏还未回来,不用想自然是在锦瑟院陪沈奕瑶。 如今府里处于守孝期间,摆设一应物件俱是以素雅简单为主,颜色鲜艳的东西俱是收了起来。早先时候威远侯府还似乎有些勋贵底蕴的表象,经过这一番折腾,完全一副日落西山的萧条模样。仿若是一位进入迟暮的老人,风光过,荣耀过,却抵不过生死轮回,渐渐步入灭亡。 严郅望着天空良久,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踏入屋内。 不多时,薛氏便回来了。 严郅道:“怎么样?可是探清弟妹的意思?” 薛氏满脸惆怅,道:“我看弟妹那个样子,似乎并不想再管家中之事。其实也是看得出来,这些年估计二弟早就把二弟妹的心给伤透了,自那次从庄子上回来,她的行事与态度就变了,一门心思就为了一双儿女,旁的似乎再也触动不了她分毫。” 严郅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薛氏苦笑了一下:“以往总是觉得这府里不好,规矩太多,妖魔鬼怪太多,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腐朽气息。可这会儿要没了,又觉得心里难受得慌。” 严郅何尝不也是如此。 很多时候,因为府中各种各样烦心之事,大房两口子总是忍不住会想若是分家了多好,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跟任何人都没有牵连。 可真是事到临头,就如同严郅之前与严瞿所说那般,失去了威远侯府这块儿牌子,严家很快便会泯灭于众,日后别说在京中圈子里走动了,行事俱是没有以往方便了。也许再过不久,威远侯严家就会在大家的记忆中抹灭。 “咱们还是早作打算的好!”严郅丢下结论:“至于怎么打算,还是看二弟妹的行事,前面都叩了九十九个头,也不在乎这最后一拜。镇国公肯定对自家女儿外孙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哪怕是为了还那份人情,也得帮着人如愿了。” 薛氏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女儿嫁进了别人家,咱们做父母的无能,还不得有一两个亲戚撑着,哪怕日后儿子们娶亲,也是得有人帮衬一二。只是可怜了我两个儿子,经过这一事,什么时候才能娶得上媳妇啊。” 薛氏日里愁得头发都快白了,毕竟严啸和严睿两人年纪也是不小的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自己有本事了,自然京中贵女由着选。没了这块儿牌子也好,说不定我儿子便能中个进士回来。” 薛氏嗔了严郅一眼,“你就尽做梦吧!” 说是如此说,难免会存了两分希望。勋贵家的子弟俱不能科考,但严郅因本身被养得一事无成,对两个儿子还是寄予厚望的,在两人还很小的时候,便请了先生回来开蒙。 十余载风雨无阻,因为小孩子们都贪玩,严郅没少揍两个儿子。时至至今,因严郅本身水平不高,暂时还看不清两个儿子的学识如何,但至少从勤学苦练上来看,却是不落于他人的。 夫妻二人又说了良久,才用了饭歇下,一夜无话。 * 薛氏所言并不是无的放矢,刚给严霆做完尾七,礼部的人便上门发下了文书。 大体的意思就是威远侯此乃最后一代,限期府中众人搬出这栋敕造的侯爵府邸,并上交威远侯的丹书铁券与勋田。 此事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威远侯府顿时乱了起来。 府中上下人心浮动,许多府上的家生子俱是惶惶不安,生怕是时被主子发卖了。毕竟京中这地,各种世家豪门败落的例子并不少,府上的家生子一家一家的被发卖,大家也不是没见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