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乐融融的宴会现场霎时安寂了下来,找到那首诗的侍卫绘声绘色地做着分析,二十四位高级神祇面面相觑,三位主神也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苏斯在血液凝固中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天啊,低贱的异神也敢肖想主神了?” “陛下。”他竭力地定住心神,“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就是说,这确实是你写的,对吗?”她看看手里那页薄薄的纸,又看向他。 他一时很想打死片刻前不打自招的自己,然后只能低头承认:“是。” 她轻松地笑了声,又看了看那页纸,用一种很认真地语气说:“那就多谢你的欣赏和赞美了。” 冷凝的气氛随着她的话一松,她接着笑问克洛诺斯:“哎,你近一千纪收到过多少封下级神祇的情书?” “……”克洛诺斯微噎,答说,“六百多封吧。” “我这里有七百多了。”她边说边优雅地把手头这封递给侍女收了起来,意思分明却又不失礼貌地让在场的众神都明白了,这件事没什么。 作为主神,她不视一个异神的感情流露为冒犯,也并不因此而尴尬不安。她接受得大大方方,或许有那么一点儿因为淡看一切而生的居高临下的感,但确实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也巧妙地让他知道了,这样的书信她已经收到过很多,她可以平和面对,他不必为此紧张,但也不必妄想结果。 这是身为统治者对待世界的温柔智慧。 在宴席散后,她也体现了她严厉的一面。把这件事当众揭出的侍卫连夜被赶出了神宫,阴暗的算计显然没能逃过主神的眼睛。 而后她把他传到了跟前。在她寝殿外的宽大露台上,她悠然问他:“你有兴趣当侍卫长么?” “?”他一愣,有些忐忑,“因为那首诗……?” “你对自己的文采评价这么高吗?”主神俏皮了一下,又状似严肃道,“不如说是因为克洛诺斯和奥斯特洛夫斯基都想把你要走好了。尤其是奥斯特洛夫斯基,一天三次地赞叹生命的奇妙与多样,我再不给你升职可能就要失去竞争力了。” “不会的。”他莫名地迫切解释,“我没打算去他们的神宫,陛下不用……” “苏斯,我开玩笑的。”她看着他失笑,他这才后知后觉地从她的神色中意识到她当然是开玩笑的,“我嗯……”苏斯尴尬到后颈僵硬,木然扭头看向露台下的花园,她和善地又笑了笑:“恭喜升职,以后就辛苦你了。” 然后她就转身回了寝殿,方便他一个人在露台上缓解尴尬。 这是她最初得知他的想法时的事情,她用一种并不令人难过的方式截断了不现实的感情。 现在,几万纪之后,局面反过来了,他却做不到像她那么从容。 客厅里,叶浮瘫在沙发上恹恹地自己消化了会儿情绪,越消化越觉得别扭。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别扭!!! 她于是回屋换了件衣服,拿上手机打算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回来。 拉开防盗门的一瞬间,声控灯尚未亮起的楼道闪现了一片奇诡的画面。 熟悉的楼梯和过道变得像一个石窟,顶上有嶙峋的石柱犹如怪兽的爪牙边延伸下来。她惶惑地扶住墙,白色的墙壁变成了石壁,冷涔涔的渗出水珠,她的手感受到一股触感真实的阴凉。 同时,她的余光隐约从嶙峋的石柱中寻到一缕微光。那是一小截金属,上面有奇特的字符和图画。 叶浮下意识里知道那截金属就是她正要找的东西,便想要上前细看。 但转瞬间,一切幻象化为乌有,楼道恢复正常。外面响起了些动静,声控灯便亮了起来,旁边只有熟悉的白墙。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自己的手,没有沾过水的痕迹,甚至有些偏于干燥。 她滞在那里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