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杞去千门寺后边山上抓鸟,路遇他被毒蛇咬伤,便带他回了寺,从此相识。” 阿沅在心里盘算了会儿,越发笃定静心大师是看在程让的面子上才当她是贵客,还为她解签,只是她手气欠佳,抽出了一支百里挑一的空白签。 这么一想,静心大师未必有那么神,她的命理也未必有那般复杂,心情霎时轻松许多。 禅房内摆着供客的茶水,她倒了两杯,茶香袅袅与禅房独有的静谧融为一体,木格子窗间洒进些细碎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双手捧着茶杯,她浅酌一口,赞叹道:“真是好茶。” 程让微微笑地看着她的动作,指尖摩挲着杯壁,没有喝。 “你今日寻静心大师有何事?”阿沅歪头和他对视,“不是说好来求平安符的吗?” 他低头避开她的视线,轻啜了口茶水,慢悠悠道:“寻他为我们批个黄道吉日。” 阿沅疑惑:“嗯?什么黄道吉日?”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登时哭笑不得,这人在佛门清静之地还如此不正经。 她嗔了声,突然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顿时闭了嘴。 今日算不上是黄道吉日,但却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九月十八,原定是他们俩的成婚之期。 难怪今日这人举止有些奇怪,偏偏却讲不出什么不同来。 她端起茶杯喝水以掩盖自己嘴边压不住的笑意,程让觑她一眼,故意道:“想起什么来没有?” 阿沅摇摇头装傻:“什么啊?”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两下,睫毛在眼前轻扫而过。程让心间一颤,登时败北,轻捏她脸道:“算了,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儿。”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外边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撞在两边的墙壁上,哐当两声和天上闷雷合在一处。 小和尚气喘吁吁站在门口,脸上竟满是泪痕:“静心师傅他、他圆寂了!” 轰隆一声,又是一声闷雷,天边乌云遮住了太阳。 阿沅怔怔地站起来,脑海里千头万绪,好不容易扯到一根线,顺着那根线看过去却是——秋天怎么会打雷呢? 程让也没比她好多少,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小和尚已经跑了出去,应该是去通知其他人了。 他过去抱住阿沅,将她的头往自己肩上靠,安慰地拍了拍:“阿沅我们去送送静心大师吧。” 阿沅头埋在他肩窝处,轻轻点了点:“好。”再抬起头时,眼角泛红,再看程让肩窝处的衣裳,有一小块不明显的水渍。 这噩耗突如其来,但寺内的准备倒是井然有序,匆匆行走经过的僧人面上虽都是伤悲神色,但举止不见丝毫慌乱。 走到静心大师圆寂的禅房外,外面已经满是寺里的僧人,个个表情肃穆而庄重,院子里这么多人,竟没有发出一点杂音。 阿沅默默站在最外围,视线投向那扇陈旧的木门上,门里门外已经隔了阴阳。 程让目光微微放远,凝不到实处。为什么偏偏是今日呢?满怀希望而来,迎接的却是噩耗。但也幸好是今日,至少让他能送最后一程,不留遗憾。 站了一会儿,南华寺的主持大师从禅房内走出来,正式宣告静心大师已经圆寂。 阿沅悄悄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天边乌云已经散去,日头重新出现,阳光洒下,却不觉得温暖。 住持念了声“阿弥陀佛”,吩咐院内僧人道:“去吧。” 僧人们安静地退出这个小院落,阿沅随着程让站在墙边,待众僧人都出去后,她有些无措。 没想到住持却看向他们道:“可是程施主与林施主?” 程让带着阿沅上前行了礼节,了然道:“可是静心大师有何交代?” 住持点点头,让身后的小和尚递过两个平安符还有一张红纸:“这是在静心桌上发现的,边上留了信交代是给你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