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里意思竟是想与她比上一比,阿沅回头看了看他身下的黑马,淡淡道:“不及世子。”那明显是一匹战马,她的是小母马,穆世子也好意思提。 在阿沅这儿碰了好几次软刺,穆高泽终于识相地闭上嘴,一路无话到了城楼前。 据前方的斥候传来线报,蛮族军队最迟明日便会出现在城门外。阿沅并不担心兴阳城的安危,毕竟城内外留了几万兵马,蛮族人数再多,也不可能一次就派出几万人来攻城。而且定阳王世子还在这儿,她就不信定阳王会袖手旁观。 她余光瞥了眼旁边正在发表讲话的穆世子,这般看起来倒是有了个城主的样子。 “夫人要讲两句么?”穆高泽说完话转头微笑,站在高处训话的感觉让人上瘾,看城楼下排布整齐的方队士兵,仿佛他已经君临天下。 阿沅摇摇头,她站在这儿就是最强的定心剂,说了话倒没这般有用了。她回身示意李副将上前训话,如今军队里最高的将领是李副将,没有谁比他更能鼓动将士们的士气。 她退到旁边找到江见杞,问他:“程让还没消息吗?” 江见杞瞥了眼前头的穆世子,小声道:“还没有,但请夫人放心,城外蛮族不足为惧,夫人还是待在府中为宜,不必再上城楼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待在府里是最好的,阿沅轻叹,可哪里有这般好事?她预计,若明日正式开战,穆世子必定还会来寻她上城楼观战。 翌日,蛮族在城外喊话,要求献上程让的人头便立马退兵。 因第一次出现围城之事,城中百姓不免有些惶然,忍不住在心里怨怪,若去年程将军不曾招惹那些凶恶的蛮族人,今年便不会发生蛮族围城之事了,可偏偏程将军还不在城中。 穆高泽在城主府里并不像其他人想像的那般悠闲自在,亲卫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表情:“世子殿下,王爷并无发兵意向。” 穆高泽眉头紧锁,手里捏着的茶杯隐隐有碎裂的趋势。 “下去!”旁边的幕僚叱道,亲卫迅速退了下去。 幕僚看他脸色不佳,劝道:“世子无需太过担忧,兴阳城兵力充足,蛮族绝对攻不下。就算王爷不发兵也不要紧。” 穆高泽冷哼一声:“呵你不明白吗?对我父王来说我的性命根本不重要。”若今日在兴阳城的是二弟,不管兴阳城兵力如何,父王定会派兵解围。 幕僚轻笑:“如今程让不在,若世子能率兵打败蛮族,必能得王爷的看重。”去年程让不也是凭这个建立了赫赫军功,并揽了朔北大半兵权么? “可我手中只有一队亲卫,兵权都在程让的人手中!” 幕僚却道:“属下有一计,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击退蛮族,且这功劳只记在世子身上。” 穆高泽诧异地挑眉:“你说说看。” “蛮族不是在城外喊话说要取程让项上人头便退兵吗?”幕僚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他们只是想要程让的命而已,程让不在,他夫人也可以的。程让不是出了名的宠爱夫人吗?若他得知自己夫人被蛮族掳去,心慌意乱,在战场上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 他的话极具诱导性,看似在提出问题,却一步一步引着穆高泽往他的思维方向走。 “你是说,将程夫人送与蛮族以期让他们退兵?”穆高泽皱眉,“想必蛮族人不会轻易相信,且她身边有那么多护卫,根本找不到机会。” 幕僚摇头:“非也。属下认为程让现在必然在蛮族后方伺机行动,您可以与蛮族头领达成合作,透露程让不在城里的消息,并让他们传出已经抓到程夫人的传言。程让在外听说时必会方寸大乱,战场上刀剑无眼,是时候让您埋的暗线出手了。” 穆高泽点点头,若有所思,若程让身死,那击退蛮族的功劳必然只会落在自己身上。就算父王知道其中有内情,看在他除去程让的份上,也不会和他计较。 “那该怎么联系蛮族?”他已然下了决定,“而且传言终究是传言,程让也许会有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未必会相信蛮族传出去的话,不如将传言坐实了。” 幕僚看他神情狠厉,低下头去:“世子放心,联系蛮族一事便交与属下。至于程夫人,属下以为,再严密的护卫也有疏漏。知晓程让不在,明日蛮族必会攻城,您可以再邀程夫人上城楼观战。” “观战又如何?” “主城楼较宽敞,防范也最严密,不好下手。您可以带程夫人去西城门,那边只有小门,城门上站不了太多人,您可以要求她只带一两个护卫上去,上去以后再见机行事。” 入夜以后,阿沅只觉得心跳一阵快过一阵,这几日独自卧在床上,她需点着灯才能睡着。 明日便要直面战争了,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