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说不上来。 ——为何她会忘却了往事呢? 阿婧懊恼地拍了拍头。 而一旁的蓝昶则是被阿婧的举动从睡梦中惊醒,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开口道:“阿婧,你在瞧什么呐?” 阿婧抿了抿唇,还未开口,一个略显古怪的声音就从车厢内传来,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那魔气么!哦,我倒是忘了,你一个小小凡人,自然是看不到魔气这种东西的!” 蓝昶不由得睁大了眼。 毕竟也是,谁能够想到,他的随口一问就能引来这么一顿嘲讽?凡人怎么了?妖魔鬼怪又怎么了? 妖魔鬼怪了不起啊! ——可恶的臭鸟! 蓝昶愤愤地向着车厢的一角瞪了一眼。 在那里,一只与普通麻雀无异的小鸟正大爷样地蹲着,占据了车厢的一大半地儿,反倒是把蓝昶这个“大个子”给挤到了一边。 这只“麻雀”,正是那毕方的一个化身。 但为何毕方会化作麻雀与阿婧和蓝昶二人同行,而他们又要去向何方? 这还要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几个时辰前,当萧若水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同阿婧道“从今以后,你便名为萧婧”后,阿婧猛地怔住了,而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明悟便从她心中升起。 ——萧婧? 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阿婧心中有茫然,有怀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安心。 如同飘荡着的浮萍终于落地似地安心。 当修士还是修士,还有那记忆皮囊和跟脚时,名字于他们,不过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他们知道自己从何处来,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他们的人生和他们所度过的时间,在他们脑中化作浩浩荡荡的长河,从源头开始,裹挟着他们往远方行去。 在这个时候,名字是代号,是称呼,甚至于是累赘。 但有一天,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失去了时间留予他们的经验和刻痕后,那一条原本沉稳的长河便化作了怒吼的大海,将他们的步伐冲得七零八落,再也不复曾经的沉稳。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却能叫他们在这浩瀚的世界中站稳脚跟。 于人、于世间所有的智慧生命来说,通常会有三个最简单也是最深奥的问题困扰着他们。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往何处去? 这三个问题,于愚人而言,他们往往可以信口拈来,而智者却通常被问得哑口无言。 阿婧虽非愚人,也非智者,可她却依然被这三个问题所困扰,只感到自己在世间如同浮萍般飘飘荡荡。 虽阿婧从未明言,但她却时时刻刻都感到了一种不安,甚至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忧虑和恐惧。 这样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未知的过去,和未知的未来。 可奇异的是,这些不安、忧虑和恐惧,却都在她听到“萧婧”二字后被尽数抹去。 在这一刻,阿婧,又或是萧婧不由得笑了起来,一直似蹙非蹙的眉间舒展开来,竟是如同万花齐放。 她望着萧若水,眉眼弯弯,轻声道:“爹?” 第一声时,还带着些许疑惑和迟疑,但第二声时,却已是肯定:“爹!” 这么快就相信萧若水,并非是阿婧太过于轻信,也并非是因为那相似的面容遮住了阿婧的判断力,而是因为萧若水身上,有着一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威信和说服力,叫天性多疑的阿婧竟都生不起质疑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