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推理都指向一个答案——陈秋实偷偷救下了妹妹,瞒天过海骗了所有人。 满头雾水的流胤在旁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只觉得这姑娘既然跟岳凌兮长得像,或许与她有些关系,于是低声请示道:“陛下,要不要卑职去请修仪过来?” “不。”楚襄立刻拒绝了他,并沉声下令,“没有朕的允许,半个字都不准跟修仪说。” “……是。” 流胤虽然恪守命令,却掩不住疑惑,楚襄见状抿了抿薄唇,面色冷然如故,完全没有要改变主意,只因他内心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谜团被挖开之后对岳凌兮不见得会是件好事。 还是先瞒着她的好,将来她有怨怼冲他一人发泄便是。 思及此,楚襄振开衣摆迈出了书房,朝花厅而去。 细雨绵绵,轻拍角窗,佳人独坐于案边,一手支颐一手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连极为明显的脚步声都没听到,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楚襄没有移开视线,话却是朝书凝问的:“她在这待了多久了?” “回陛下,修仪午间小睡了半个时辰,起来之后就来这了。” 自从来到武陵以后,岳凌兮每天都要花上许多时间去清查那些旧资料,有的都已经看过一遍了,她怕遗漏了什么又拿回来重新翻阅,若没有书凝在旁规劝着,她可以在这里不声不响地坐一天。 书凝正暗自叹着气,不经意发现余光里的那抹俊影已经走到了桌案旁,强势地箍住岳凌兮的腰,二话不说便吻了下去。 陛下也太乱来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能—— 书凝未及细想,连忙拧过身子面朝角落,岳凌兮的惊呼声和无意识发出的嘤咛先后传了过来,令她耳根微微发烫。 陛下该不会想对修仪做什么吧? 那天夜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陛下裸着上身出来要水,半开的门扉后面寝衣、外袍和犀带凌乱地摊了一地,有他的也有修仪的,都染着斑斑点点的湿痕,而修仪就躺在雪白的幔帐里面,睡得甚是安稳,她联想之下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好在第二天收拾床榻的时候没有见到血迹,这才默默舒了一口气。 由此她也认识到陛下向来是随心随性不受拘束的,保不齐眼下又会做出什么张狂的事来,她还是先出去的好。 门扇轻轻开阖,细微的光影变幻之后花厅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岳凌兮被楚襄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晕眩,一边细喘一边攀住了他的手臂,趁着空隙轻唤道:“……陛下?” “喜欢么,兮兮。” 楚襄停下来近距离地看着她,酡红的脸颊,雾蒙蒙的眸子,还有水光泛滥的唇瓣,每一处都衬出她的娇美,令他心笙荡漾,而她的直率更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喜欢。” 他亲她的时候身体总是感觉很舒服,仿佛被雨露滋养,被暖阳照耀。 “可我却不大喜欢。”楚襄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说,“你最近身上总是有股霉味儿。” 岳凌兮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扭过头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低声道:“那……陛下容我去换件衣裳可好?” 楚襄勾唇一笑:“何必如此麻烦?上街走一圈味道就散了。” 于是在这个下着毛毛雨的午后,两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就出门了。 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情调,纤瘦的岳凌兮依偎在高大俊逸的楚襄身旁,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即便如此,格格不入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她是归人,却更像个异乡人。 桥头捣衣的妇人哼着软糯的歌谣,她徒有印象又完全听不懂,几名幼童在巷子里追跑嬉戏,脚下踩的是不知名的轱辘,而那些结伴逛街的姑娘们都戴着一顶竹编的斗笠,周围荡下一圈轻纱,飘逸如仙,她这样打着伞的反倒成了特例。 岳凌兮只觉浑身不自在,有些躲闪,谁知楚襄突然把伞柄塞到她手里,长臂一圈将她揽得更加紧密,然后迎向那些异样的目光,坦荡中透着凌厉的气势,教人再也不敢肆意直视。 “陛下……” 岳凌兮觉得这样不好,压低嗓音叫了他一声,他却扬眉道:“怎么,许他们看你,不许我看他们?” “是我打扮得太奇怪了。” 闻言,楚襄反而笑了,当街俯首亲了她一下,道:“非也,他们是觉得你楚楚动人,又有个如此俊逸潇洒的夫君在旁,羡慕嫉妒罢了。” 岳凌兮直直地瞅着他说:“陛下胡扯。” “我从不胡扯,文武百官皆可作证。”楚襄低笑,声音沉哑撩人,“若你介意后一条,我可以立刻让它成为事实,就在此地,此刻。”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