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宋夫人说她是真心来为夫人您贺寿,瞧着神情倒是坦然得很。” “坦然?”彭夫人笑了一声,“那这倒是一个有趣儿的人。她若当自己真是来贺寿的,我也只当她是来贺寿的,回头她要求见老爷或者干点别的什么,我必不插手。来者是客,你们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丫鬟们听了彭夫人的话,连忙下去把小杨氏连带着宋仪宋倩等人请了进来。 彭夫人一眼扫过去,就瞧见了小杨氏,果真是坦然得很。 后头的两位姑娘也是天生丽质,不过走在右边一些的宋仪自然更打眼,看着倒都是光风霁月模样。都说是人以群分,那宋元启闻说也清誉不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差错,彭夫人心里也有自己的推算,只是到底不能对人说。 朝中之事,多多少少有那么些牵扯,更何况这一回还挺大? 她起了身,朝着小杨氏便笑了一声:“宋夫人。” “夫人好,妾身这是不请自来,只想着没打扰到您。” 小杨氏见了个礼,周围的宾客们少不得多看她两眼。 因着宋元启并非京官,所以众人也不大认得小杨氏,只以为是寻常宾客。 当着众人的面,彭夫人也不戳破她的身份,只与接待寻常宾客一般,请小杨氏入了座。 小杨氏的来意,彭夫人无比清楚,她只是冷眼看着,并不主动提起。 一直等到宴会上的人渐渐散了,小杨氏才来到彭夫人面前:“此番来,一是为了给您贺寿,二是……” “宋夫人的来意,我岂会不知?”彭夫人叹了口气,“宋大人如今还在狱中,原本官场之中,此等事不算是什么大事,也从未听闻宋大人依附于谁,参与了哪派党争。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等不过都是被殃及的池鱼……” 听着彭夫人这话,小杨氏心头猛地一凛:“夫人这话的意思是——” 还能有个什么意思? 宋元启应该也是无辜的罢了。 山东布政使司的左右参议,那周博有些古怪处,可宋元启真找不出太大的差错来。但是彭林不能徇私,但凡宋元启有一点两点的嫌疑,也都要先抓起来。不用怕麻烦,因为若有了漏网之鱼,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彭夫人看着小杨氏,道:“你是来求见老爷的,我只听闻宋元启是个清官,只为着他这一分的清誉,我今日不曾将你拒之门外。不过,我也不会为你牵线搭桥,老爷愿意见你是你的运气,不见,你也这样回去吧。” 宋仪这时候站在外头,也能听见个一二,心下只觉得这彭夫人乃是个一团和气的人,寻常人若见了小杨氏,奚落还来不及,哪里会这样和颜悦色相待? 就是小杨氏自己也是心下感动,道:“便是今日之事不成,妾身也铭感五内,必不敢忘彭夫人今日之恩。” “哪里有什么恩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对彭夫人而言,此事着实太简单,她一抬手,便招来丫鬟,道,“老爷现还在后头书阁里喝茶,你瞧着去通传一声,看看老爷怎么说。” 彭林是个爱书之人,所以在花园临湖假山后面,特意建了一座书阁,里面放着他所有的藏书。 小厮来的时候,门扉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几缕浅淡的烟气,还有人细细的说话声。 “老爷,夫人着小的来传,说是前面宋元启的夫人求见,问您见还是不见?” 宋元启的夫人? 坐在屋里的彭林一下怔住,接着看了自己对面一眼。 书阁之中,书香墨韵,四面挂着文人书画。 当中一张茶桌上摆着茶盘香盏,相对坐着二人。一人便是彭林;另一边却是位年纪不大的公子,满身书卷气,脸上青涩似也被近日以来种种大变而洗刷干净,转而变得沉静而内敛,像是沉入深水的湖石,抹黑又润泽的一片。 那一双眼眸也是乌黑的,窗外头斜斜落进来的一片余晖,撒在他盘着的腿边,只照亮了他半张脸,显得明灭不定,可平白带出一种暗昧的感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