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坐在慢悠悠的车里宋仪,却是半点也不担心。 她敲了敲放在桌面上的烟杆子,道:“这到哪儿了?” “快到人不度了,怕是王爷已经等急了吧?”雪竹将一杯上好的冻顶乌龙放到宋仪的手边,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 斜斜靠在扶手上,宋仪身上穿着的是稀罕的雪花绫,头上插着的是九环如意莲纹簪,虽看着简单,可一身富贵的味道却消减不去。更不用说,这小小马车之内,铺着的柔软狐裘,陈设的黄花梨木小几案,车内四壁熏着的上好沉水香…… 这两年,她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作为跟着宋仪的贴身丫鬟,雪竹雪香两个最知道这一点了,甚至回头想想过去的近两年,都有一种奇异的唏嘘之感。 所有人看见宋仪不会认不出来,可只怕是不怎么敢认。 原本不过是宋家一个庶出的姑娘,本以为样貌好就能嫁给周兼,可平白没了亲事,还惹来一场大祸端。所有人都以为宋仪是出不来了,谁能想到…… 宋仪一离开天水观,那叫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到如今,谁又能说宋仪不好? 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有个好名声。只是不知多少人听说宋仪的本事,却没本法来相见罢了。 如今终于回京,这故地,真是一别有小两载,连雪香雪竹两个见了都不由得满腹的唏嘘。 宋仪见了,又该是如何感受? 想着,雪竹不由得抬眼打量宋仪。 只是,宋仪摸着那一根翡翠雕琢成的细细烟杆,眼帘低垂,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先生一进京便进宫去了,还不知王爷找我到底有个什么事,我这心里忽然有些乱……” 本来这两年的日子很是舒坦,虽然也在背地里帮着卫起做事,但基本都很琐碎,也不曾接触到什么更深更狠的。现在忽然回了京城,怕那舒坦日子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不过,这两年本来也就是偷来的,说好听点是卫起纵着她,说难听点,是卫起这一位主儿发了善心肠,赏她的。 这两年跟着陈子棠着实学了不少的东西,又才办好了卫起交代的事情,去见卫起应该是有底气的,只是…… “罢了,先见了再说。” 宋仪不再多想,想多了也没意思,只因为她根本避不过。 看着沿途转瞬过去的风景,宋仪闭目养神,没多一会儿才到了前面的“人不度”。 下车来,雪香扶着她,雪竹则取了一只锦盒拿在手中,走在宋仪的两旁。 天高高,云淡淡,蓝的白的一片,宋仪身上看不见半分奔波之后的劳累,闲庭信步一样,只是多了几分难言的富贵气。 好在此刻人不度的人很少,甚至根本没几个,所以宋仪站在这里,根本没几个人看,也就没有董惜惜那般的轰动了。 不过,站在楼上的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宋仪离开京城有小两年,这两年之中,她几乎跟宋府没有什么联系,也无非是一个月给孟姨娘送上一封平安信。而跟宋仪联系最多的人,非卫起莫属,不过毕竟隔着千山万水,宋仪又经常跟着陈子棠走南闯北,见面的机会却是没有,便是偶尔联系也常有宋仪不爱搭理的时候。 真论起来,卫起心里还恨着她不听话呢。 他正跟陈横说着话:“如今宫里的局势也看不明白,秦王又爬了起来,可晋王也是不错……这一次太后娘娘生辰,颇……” 话没说完,便听得下面有人道一句:“来的可是宋五姑娘?” 一丫鬟脆声应道:“正是。” “王爷已经在上头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