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行礼。 就在此时,一声低沉醇厚的声音似从极远之地飘来,却声如洪钟入耳:“‘尔独曳舟起,无人问归期。涟波秋水逸,匹马飞鸿追。’四句首字相连,可就不再惆怅感怀了。在下说得对不对,郭小少爷?” * “父皇~”一声娇喝从大殿内隐隐传出,“我不管,孩儿这么多年待字闺中,就因看上了他,眼里再也容不下他人,就是要嫁给他。” “六儿,别闹。” “哼!”跺地声清脆,随着就是一段急促的脚步,但又接着戛然而止。殿内响起另一个清亮的笑声:“六姐,你这样冲父皇发脾气,他自然不好把你指给陈聿修啦。” “七弟,我都求了父皇多少年了。再不嫁……再不嫁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放肆!”啪地一声,似是重物落地。再过片刻,一个绿袖宫装女子掩着面,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 徐公公事先便让在了一旁,连带着身后一群小太监,都没有被六公主的泪奔给波及。他对此早就司空见惯,待舒了口气,望见一只簇新的金丝皂靴踏出殿门,便又俯身行礼。君意沈朝她温和地点点头:“父皇被六姐气急了,还请公公多担待。” “老奴省得。” 君意沈点了点头,抬脚追上前去。 等绕过了御书房的围墙,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默默地跟了上来。君意沈脚步不停,低声问道:“在哪?” “六公主跑去了御花园,碰上了新进宫的静妃,正在哭诉。” “没长进,”君意沈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六姐为何嫁不出去了。就算看上的不是陈聿修,父皇也不会轻易同意……”可怎么着也感觉不对劲,陈聿修就算再有才再为重臣,他也是仆非主,六公主出身不低,凭什么父皇要为他为难自己的女儿。他默然仰天远望,看来这些年,哪怕再迅速地朝那个位子靠拢,他也依旧看不懂父皇。 小太监上前一步,踌躇片刻道:“刚刚听前门处传话,陈大学士入宫了。奴才约莫此刻已被陛下招进了御书房问事。” “陈大学士?”君意沈弯唇一笑,“好机会,派人不动声色地把消息传给六公主,知道怎么做吗?” “是。” * 马车摇摇晃晃,从朱雀门离开后,便一直不停地往府邸驶去。 车内,郭临望了陈聿修一眼,面上犹咬牙切齿:“不是我怕了他高彻辰才会见他就走,而是我怕再待下去,顷刻就在朱雀门和他动了手。” 陈聿修皱了皱眉,良久,方道:“你一向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你莫要小瞧了这个五品的太孙洗马,呵呵……” “怎么?” 郭临冷哼一声:“此次剿匪我花了两个月才完事,高彻辰该算他一个首功。” “……原来如此。” 这一双声重叠,竟是陈聿修和玉锵两人同时说出。一大一小登时大眼瞪小眼,郭临愣愣地瞧了他两片刻,突然掩嘴大笑起来。 马车外,车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前一刻那么大的火气,怎么就突然没了。 郭临一面笑,一面打量着二人。却越看越觉得小家伙跟着陈聿修混了两年,气质果真像了个十足。再一细看,恍惚连模样也差不多了。 “你俩要是一起出去,不认识的都该认成父子了。”郭临抛开高彻辰,思绪一转,心情便开阔起来。 陈聿修含笑低头,眸光掩在密密的眼睫下,似神驰天外:“哦,是吗?” ☆、第114章 离心易道 “‘凿山阜,破砥绩,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此乃王景治水之策。儿臣以为,虽年岁差已久矣,黄河地质多变,但此法未必无能奏效。且参考《山川志》之南川篇,若此举引流妥当,可将黄河中下游灌溉区域增加一倍以上,成一举两得之效。” 君意沈坦坦说出这一番话,便静静地躬身垂首。听着周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