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送货,又烦他相帮,老朽实在都有些过意不去哈哈……”老头笑叹几句,侧头朝不远处望去。 街角交错口,郭临正负手立在一堆人群后,抬手拉下宽巾,凝眸注视着立榜上张贴的数张告示。 有征兵的、有官府追查案件的嫌犯画像……新贴的不少,可却完全没有她和陈聿修的影子。 怎么回事,明明城门的守卫留意左脚微跛的人,就是朝她来的,她事先料得不差,还专门把担子抗在了右边……莫非皇帝没打算把他们的出逃广而告之,只想暗中追查他们?她方思忖片刻,便听远处有人喝道:“让开,让开,府军出行!” 行人们慌忙靠到一旁,郭临干脆走回巷子,刚好碰着走来的舒叟。舒叟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笑得几乎看不见眼:“小姚啊,账房给咱们这个月的钱都算了,咱们待会去喝点酒去!” 郭临抿唇一笑,朝街口努努嘴:“怕是难啊,府军过城,一时半会可难消停。等去了酒馆,城门就要落锁了。” 舒叟一拍脑门:“哎呀,那可就不好了。那咱们还是打了酒了带回去,再喝个痛快?” “听您的。” 战甲马蹄震震作响,自身旁而过,沉重的气氛似乎感染了过来。舒叟行了几步,便不笑了,叹息道:“你说,怎么楚王爷一不在琼关,这仗就要打起来了呢?” 郭临顿住脚,眨了眨眼,望着舒叟佝偻的背影,快步行到与他并肩。“齐魏边关不平了这么多年,王爷退与不退,大概……仗也会打起来的。余下的,只是战事结束得早晚而已。”她浅笑道,声音像透过深潭般低沉,“因为人的野心是无限的,于他们而言,掌控不住的东西就该消失。” 胳膊上忽地一紧,她愣神朝舒叟望去:“怎么了?” “小姚啊,你这幅神色……还真像那马上的军爷。”舒叟故意板起脸,鼓起腮。 郭临轻笑一声,也不知该说舒叟乐天豁达,还是心细如发。 夜色就要降临时,二人总算回到了田野间的房屋前。舒叟吆喝一声,舒妪便开了门迎接。老两口笑闹几句,见郭临还杵在门口张望。舒妪便拿了件袄子递给她,朝田间指了个方向:“你兄长在那儿呢,老身这就做饭去,你俩走走就回来啊。” 说着还递了个促狭的眼神,郭临抱着袄子,一脸莫名地朝田间走去。 天色是层层递增的靛紫,阴暗云彩中能见些许红霞残存。她瞧见田埂间一个撑膝而坐的人影,脚步不由加快,须臾便站在了他近旁。 依然是玉树丰神的身姿,只是满头墨发绾于荆钗,深袍系在身。笔挺的侧颜隐在交叠的昏暗天色中,看不清神情的萧然天地,清俊通脱。她眼角倏地一酸。 破旧的大袄展开,围在那方宽厚的肩头,探臂顺手圈住。她靠着他的肩头,鼻尖嗅不出他的气息,却能在寒风中清晰感觉他的温度。 “聿修。” 手腕一暖,想说的话还未出口,人已被他捉住。不妨他用力一拉,惊诧间整个人翻了个身从他肩头滚过,跌进一个柔软的怀间。 “方才在想什么?”磁沉的嗓音淀淀沉醉,环在腰间的臂弯炙热有力,偏还细心地避开背后未愈的箭伤。她怔怔地望着头顶上咫尺的俊容,一眉一目仿佛都用工笔描绘。思绪不禁微乱,面颊绯红,好在夜色昏暗也看不出。 “没,没什么……”匆忙瞟了一眼近旁,立马找来了话题,“啊,这些秸秆是你收的吗?这可够舒叟他们烧一阵子了。” 后背的大掌朝上而过,抚到寒风包围的后脑。郭临慌乱撇开目光,却怎么也忽视不了上方愈来愈靠近的危险气息,她急得大叫:“我说,我说……” “迟了。” 唇齿贴合,他于她嘴角未阖的惊愕间长驱直入。齿腔尽掠,甜涩渗进咽喉,一瞬将所有羞赧化开。她半睁的眼睑颤了颤,须臾轻闭,心扉尽数舒展在他的柔情中。 一吻过后,她红着脸揪住他的衣襟,老实道:“就是见你如此打扮,又身在田野,我心下有惭……你本是京城明玉高悬的公子,却为了陪我来到这种、这种……” 麻布的糙毛挠在鼻端,她吸了吸气,倏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身下的臂弯猛然用力,陈聿修打横抱着她站起,大袄系数盖在了她身上。“先回去吧,”他放眼望向天边最后一缕深紫融入夜色,“下雪了。”说着挑眉垂眸望郭临一眼,附耳悄声道:“晚上再和你掂量轻重。” 果然有点滴的冰凉落在面颊上,郭临眨了眨眼,一时促狭心起。蓦地伸出双臂圈住他脖颈:“怎么办呢,你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