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从封建制度直接过渡的革命不彻底性。这是贾政贾师的论断,所以他在国家成立之后,不顾众人反对,坚决辞去一切职务,不再过问政治。用他的话说,我该在学术里找到安宁。 他认为国家治理应该有新的制度,依靠新人,而他们这批科举读书出仕做官的人,不了解新技术、新思想,是不能继续占据位置的。当时国内,谁敢说比他更了解新知识、新技术呢?人们读着他翻译的巨作启蒙,最初的一代大家,几乎都受过他的教导。 可他还是坚持退下来了,他的晚年都在翻译各种著作中度过。学会一种语言容易,精通一种语言很难,就像你不能用七言律诗翻译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一样。当然,对普通人而言,学会一种语言已经很困难了。 就是凭借这样的精神,贾政带头退下来了,那一代贾家人都退了。朝中保守派势力被裹挟着递交辞呈,对封建势力的清算更快速、彻底的展开。那一代贾家人为国家付出的难以估量,他们年轻时候为国家尽忠,中年时候为国家慷慨赴死,等到老了,全然不顾自己得失,利落给新人让路。这个世界,总有英雄为了人民赴死。 贾赦将军是贾家三杰中最年长的一位,他退休后致力于军校的建设。可他从来不担任校长,甚至名誉校长也不肯。他说了,校长该是一位有作为的年轻人来干,老头子为你们查漏补缺,一个副校长足矣。在学校里,我听从校长指挥。 只是一走神,张群团的思绪就滑出去老远。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话题已经聊到贾钰为什么会选择核物理作为研究方向。 “我那时候一心玩乐,如果不是敬二叔突然去世,我大约会成为一代美妆大师?”贾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小时候你为了淘弄胭脂没少挨打吧?”林黛玉笑道:“多亏父亲在,不然你长大了肯定变成色魔。你们不知道,他爱吃别人嘴唇上的胭脂……” “别说,别说……我的形象啊!你们一定要把这段掐掉知道吗?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吧,胭脂要不是桂花蜜,要不是玫瑰酱,我只是觉得好吃!林女士,你这样苛责一个七岁孩子是不对的。”贾钰严肃正经提出抗议。 “父亲说了,七岁不同席,在你七岁之前他肯定是没打过你的。你挨的打,都是活该。” “都集中在八岁那年了,连着挨了好几顿,最严重一次错过了中秋。严碧那个大嘴巴,他看我被打,满世界宣扬。然后大家都知道了,我严重怀疑这会被记录在野史里。我决定和他绝交!” 林黛玉捂嘴直笑,她当然不会为七八岁的事情上心,有父亲看着,什么坏毛病都被打没了。只是笑他不知道,每每说到此事大惊小怪。这肯定不止是野史上记载着的奇闻异事,怕成了介绍他的专属标配吧。“你和严三哥平均三天绝交一回,绝交了也不影响他来蹭饭,还绝个什么劲儿?” “他下次来的时候,警卫员一定要赶他出去!还要把我的花圃看好了,不准他偷花!”都是耄耋老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逗。 五位主持人又分别问了许多问题,四台摄像机对准,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访谈完了,经过允许,摄影师还在一楼大厅、客厅和小书房拍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说得出来历。那些旁人求之不得的大师作品,在这里只是日常生活用品,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拍摄完成,贾钰夫妇请他们在思齐山用餐。这里的饭食依旧大名鼎鼎,著名散文家黄子澄曾经极力描绘过这里的饭菜。不论是主持人还是幕后工作者,大家一视同仁,刚好坐了十五人的大桌,共进午餐。 临走的时候,两夫妇又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几人都打开车窗,不停挥手道别。等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落座坐好。 “我们也算享受了一回国宴待遇?”君珺笑到,思齐山的午餐,有徐敏、黄子澄那样的艺术大家赞美过,又登上过国宴的舞台,规格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 “当真是……太客气了。我也算采访过不少名人的,少有他们这样的。而且他们做出来自然而然,仿佛你就应该受这样的礼遇,一举一动让人如沐春风。” “家学渊源吧。”张群团笑道:“有个笑话说的是全国文艺工作者大会,总理来讲话,等到合照的时候,贾钰夫妇坐着,总理蹲在旁边。因为总理还要叫他们一声二叔、二婶,四舍五入,咱们也算享受了一回总理待遇?” “要是我,不知道飘成什么样子,你瞧瞧人家。这么大成就还这么谦虚,以前在书上看到,贾政贾师临终之前,念念不忘革命不彻底性,叮嘱儿孙一定要更彻底推进改革。我就想,哪儿有这样的圣人啊,这也太夸张了。今天见了,才知世上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