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席夜枫竟从这含怒带怨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娇嗔,心叹道:果真是自己喝酒喝高了。 “你放心,若是因为这个以后没人要你了,你就做我的夫人,我对你负责。”这话说得比其他话清晰许多,只是话音才落,席夜枫又打了个酒嗝,此话便听似四分真六分假了。 洛清鸢遮鼻的手一点点松开,低垂着的头稍抬,目光打在他微酡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轻闪了两下。夫人,只有一个意思,便是那原配的太太。洛清鸢哂笑两声,转了身背对他,可能么?她一个庶女的身份如何配得这身份高贵的定远将军。 洛清鸢权当他酒后胡言,背对着他的脸在月辉透过树叶投下的碎影里明暗交映,一双眼也是明明灭灭。过了稍许,她才淡淡道:“东厢房那处本也有净房,如今你既然稀里糊涂来了这处,实在忍不住的话,就去西边的那处净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道,“那净房就在这条小路的尽头,你顺着那条路一直走便到了。”话毕,语气沉沉地加了一句,“早些解决了赶紧回你的厢房去,莫再来此处了。” “多谢妹子相告。”席夜枫努力撑着一双乏困到沉重的眼皮子,朝她笑了笑道。 洛清鸢听着这朗朗笑声,比前两次的时候多了一分慵懒的低沉喑哑,心里竟生出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似乎这样懒散的席夜枫只有她无意间看到的这一回,常人是少能见到的。身后响起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洛清鸢回身一看,那人已经摇晃着身子朝她所指的那条小路行去,平时总是修长挺直站着的身子如今扭成一条不断变换的曲线,让她噗嗤一声低笑了出来。 走出几步的男子醉是醉了,耳力却丝毫未减,闻声悠悠回头,见她笑靥如花地朝着自己这方看来,自己也不觉勾了勾唇,心里忽地一阵激荡。回头的时候脚步并未停,还是继续朝前走着,只可惜男子的心思不在脚下,头还没完全转回去的时候脚下一不留神打了个滑,身子直直往后倒去,实实成成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那下落的姿势倒是十分优雅,如同空中一片青叶簌簌地在风中落下,在那快及地面的时候先是叶脉触地,再是那绿幽的叶片轻轻贴覆在了地面,动作无不透着一丝柔和。 洛清鸢吃了一惊,连忙小跑着到了他身边,俯身看他。 “你……可有事?” 席夜枫望着悬在自己正上方的那颗脑袋,她的后面是漫天的星光,璀璨得耀眼,但是更加炫目的是女子的一双黑眸,如同浸在水中般的一块黑玉,透着润润的光泽,那长而杂乱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就像一把刷子在他心尖上刷过,刷得他全身一阵激荡,还有那鬓角垂到他脸颊上的几根长发,搔得他浑身都痒痒的。忽然就想这么一直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只要她能这么一直看着自己。 “摔傻了?”柳叶儿般的秀眉蹙起。 席夜枫眼一闪,倏然回神,头有些痛苦地折起几个褶皱,闷声道:“头好晕,眼也好像花了……” 洛清鸢好似从这话中听出了两分幽怨,呐呐道:“你摔倒又不是我害的。快些起来,不要同孩子一样赖在地上,亏你还是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呢,连豁哥儿都不如。” 席夜枫甩了两下脑袋,双手撑地,慢慢坐起身,“大妹子可否借个灯笼,这边路太黑,一不留神就摔倒了。”说到这儿,神情微痛苦地瞅了瞅身下,“实在是忍不得了,还望大妹子帮个忙。” 方才本就忍得不行,如今又经了这么一摔,就更加……洛清鸢自然也明白他此时的痛楚。但是,给他个照明灯笼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是住在另一边的东厢房,届时被人瞧见了那是有口说不清,就算是照实同旁人说了,这可信度也低了些。 洛清鸢一双黑亮的眸子在周围扫视一圈,无料这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们打扫得太过干净,连根干树枝都没瞧见。 “喂,你去折根树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