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去。 寻常那些个也不敢跟沈大人来往,陈李两家的大人,平素就不与他一道玩乐,出了衙门自家寻地方去,有泡澡堂子的,有暗门子里走一遭的,他便想去,别个也不敢带他,除了跟纪舜英走的近些,也就没有旁人了。 纪舜英先是规规矩矩回了信推说不去,又立时派了人去租船:“我早打听了,此地船菜不比苏杭,也算别有风味,若不是金大人是杭城人,哪里扯得出这些门道来。” 此地山多,哪里似得苏杭有个金湖太湖,夏日里开得一片出水荷花,还有选花魁的,就坐了小船在荷叶底下藏着,看鱼戏莲叶。 这样的老荷,没年数种不出来,本地湖上只有些浅浅出水莲,坐了船缩身在船舱里,吹上些凉风,吃些点心,船菜自也不道地,吃辣是行的,吃甜总比杭菜差着些。 纪舜英租了船,叫船家前一天就不接客,卷了竹帘儿吹风,铺设上新的坐褥,船里打扫干净了,再给点上香,里里外外收拾一回,第二日才带了明沅坐轿子到港口来。 六月风光衬着湖水山色,再看这一片荷花,明沅嘴角含笑,扶着纪舜英的手上了船,纱帘儿一放下来,隔着水色再瞧不出里头坐了何人。 摇了橹往湖心去,桌上摆了四干果四鲜果的蜜饯点心,还有九红做的穗州凉稞,腌过的鸡脯子,乳糕乳饼金橘水团子,甜瓜果藕杏仁豆腐。 天儿热,还专做了银丝水淘来,明沅这些日子爱吃口酸的,九红调了一勺子老陈醋替她拌上,她一面赏湖色,一面拿筷子挑了冷淘里切好的瓜脯吃。 外头挂着纱帘儿,无船靠近的时候就掀起来,粉荷白荷,带露凝珠,离得近了还人去摘,船上就有扎着卖的,还有卖剥好的莲子莲心,还有拿油纸包着的糖莲子的。 自家也带了些来,建莲子泡软了蜜的,比这湖里吃着更软更糯,浸了花蜜一口一个嚼吃了,她怀得这胎倒不磨人,既能吃又能睡,当着她的面不说,却都猜这一胎是个闺女,女儿才心疼娘呢。 明洛这个怕又是个小子,一时好一时坏,知道要游湖还点着要带什么吃食去,到要出门了,吐了一地,她还不肯认肚里这个怕是小子,见天儿的羡慕明沅,都快三个月了,一口都没吐过。 酸汤面吃着心里头畅快,湖上吹着风,还有冰过的鲜果,又给了银子,叫船家唱一支船歌,此地的船歌不比吴江,却也有听头,远远两管丝竹声,明沅打了个哈欠,靠到纪舜英怀里,犯了睏意。 没等纪舜英叫回去,前头靠过来一只大花舫,白日里还点得琉璃宫灯,船上两边站着美人,一人手里一把孔雀羽扇,隔着船问一声:“可是纪大人的船?” 青松翠竹应得一声是,那边往里回报,不一时就过来请他:“烦请纪大人过船叙一杯水酒。”又说座中还有旁人,陈李二位不说,还有几位百户跟王府的长吏。 既有共事的在,照了面不问一声好总是失礼,先前已经拒了两回,不好再拒,那边又说只请一杯水酒,明沅本就有些睏意了,听见那头三催四请的便道:“你去罢,不过一杯水酒。”说着又懒洋洋的笑:“顶多也就是香粉窟,还能是虎穴龙潭不成?” 纪舜英安顿好了明沅,那头搭了板来,几步一跳,跳上了画舫,果然叫明沅说着了,挂得水晶帘子,点得琉璃转灯,朦胧一层轻纱,三五个奏乐三五个歌舞,还有个通身雪白的女子裹了红纱转圈,头上插了一根金丝羽,随着脚步转响一串金铃铛。 纪舜英不敢多看,蜀王小儿子坐正位,手扬一扬,便有舞姬奉酒上来,送到他跟前,他欲用手去接,那舞姬却娇笑一声,转着手腕自家饮了半杯,把还带着脂粉香的半杯残酒递到纪舜英跟前。 蜀王小儿子按着排名叫崇礼,笑着举一举杯,带着七八分醉意:“纪大人请饮,想来舟中那一位卿卿,不会为这一杯水酒吃干醋。” 他还当纪舜英是包了那个妓子游船,成都府里没听过哪一个用的是茉莉香,想来书生爱的调调也不同,怕是诗妓一流,倒可寻访个出色的送他,便是家里不得去,外头又有哪个猫儿不偷腥。 王府蓄姬三百人,蜀王又是M.FEngye-Zn.COm